暮春的细雨裹挟着檀香沁入百年老宅的雕花窗棂，陆遥指尖的犀角排刷在桑皮纸上拖曳出细长的墨痕。
她忽然屏住呼吸——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低鸣，这在平日里寂静的深巷中格外突兀。这间藏在老城区的古法装裱馆，鲜少有这样的访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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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推开吱呀作响的雕花木窗，樱花簌簌落在窗台盛着朱砂的定窑瓷碟里。庭院里的黑色跑车宛如一头蛰伏的夜豹，车门开启的刹那，银灰色西装勾勒出挺拔身形。男人撑开二十四骨油纸伞，暗纹伞面正缓缓晕染开范宽《雪景寒林图》的苍劲笔触，连题跋处的“臣范宽进呈”五字都纤毫毕现。
隔着雨幕，那人仰头的瞬间，陆遥看清他眉骨上沾着樱瓣。沉香木念珠在腕间轻晃，凤目映着二楼工作室暖黄的灯光，像深潭里落了星辰。
他抬脚踩过青石板上湿漉漉的落花，皂靴踏碎的水纹里浮着细碎金箔——那分明是她昨日修补唐代壁画时飘落的。
“小姐，这的店主可在？”低沉的男声裹着沉香尾调，惊醒了伏案整理矿物颜料的陆遥。
陆遥指尖的排刷滴落胶液，在桑皮纸上洇出透明涟漪。
她这才惊觉自己竟探出大半个身子，月白襦裙的广袖扫翻了案头盛着孔雀石粉的漆盒。翠色粉末纷纷扬扬洒在段叙白伞面上，竟似在范宽笔下的雪山添了春日新绿。 发间玉簪突然勾住支摘窗的铜钩，她慌忙后退却扯落几缕青丝。
沉香气息毫无征兆地漫上来，段叙白不知何时已立在窗外。
“当心。”段叙白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，温热的呼吸惊得她手中排刷一滞。他修长的手指正替她解开被铜钩勾住的玉簪，指腹擦过耳垂时，陆遥清晰感受到他腕间沉香念珠的凉意。
陆遥后退半步撞翻金漆木箱，三十八种矿物颜料倾泻而出。刹那间，段叙白单手撑住窗棂翻身跃入室内，西装下摆扫过满地辰砂与青金石粉末，霎时染了满身流霞。
他弯腰拾起片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