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正握着放大镜，对准牛奶盒底部模糊的生产日期。镜头拉远，露出楚大福油光水滑的地中海发型，他裹着领口起球的藏青色睡衣，脚上人字拖还沾着昨夜菜市场的烂菜叶。
"爸！"楚小满顶着眼罩从卧室冲出来，"这牛奶我上周就想扔了！"她抓起盒子就要往垃圾桶摔，被楚大福一个箭步拦住。
"败家玩意儿！"男人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，"这明明是前天打折买的！"他忽然变魔术般掏出老式诺基亚，屏幕裂纹里透出刺目白光："你看！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太阳，牛奶晒晒就能杀菌！"
牛奶盒被晾在防盗窗铁栏杆上，晨光穿透盒身，在发霉墙皮映出"生产日期：2018.03.15"的投影。
楚小满盯着碗里漂浮的结块酸奶，用勺子敲击碗沿："楚大福同志，根据《食品安全法》第..."
"啪！" 一摞广告传单拍在掉漆餐桌上，楚大福从裤兜掏出半截粉笔，在传单背面龙飞凤舞："今日收支：牛奶成本0元（临期特惠），水电费2.8元（偷接隔壁老王家电表），父爱无价！"
女儿冷笑："您怎么不算算精神损失费？"突然瞥见父亲弯腰时露出的西装内衬——破洞里隐约透出金丝纹路。
楚大福猛地直起身，睡衣带子"恰好"扫过女儿眼前："赶紧吃，老子还要去工地搬砖！"他拎起公文包往外走，包角磨损处突然崩线，十几捆红钞票"哗啦"洒出。
楚小满尾随父亲钻进七弯八拐的巷子，眼看他闪进公厕。五分钟后出来时，藏青睡衣变成皱巴巴的Armani西装，公文包换作LV老花款，脚上人字拖赫然变成锃亮的Berluti皮鞋。
"师傅，跟上前边那辆三轮车！"楚小满跳上出租车，司机从后视镜打量她睡衣外裹羽绒服的造型："姑娘，抓奸得穿体面点啊。"
"比抓奸刺激。"她紧盯前方："那是我爸。"
三轮车停在本市最贵私立医院门口，楚大福与穿白大褂的院长热情拥抱。院长递过CT片："楚总，您这体检报告..."
"嘘——"楚大福突然警觉环顾四周，把CT片塞进煎饼果子包装袋："就说我肺癌晚期，记得开三份不同医院的假病历！"
深夜，楚小满蹲在二手网站砍价："这个针孔摄像头夜视功能太差...什么？拆过机？那你得再送我三个窃听器！"
快递到货提示音接连响起，镜头扫过堆成小山的监控设备。楚小满踩着梯子在天花板吊灯里装摄像头，突然听见门锁转动声。
"突击检查！"楚大福举着扫把冲进来，"上个月电费多了三毛钱！"
梯子摇晃，楚小满怀里的摄像头眼看要坠落。千钧一发之际，她抬腿勾住吊灯，顺势把设备塞进胸罩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。
"你藏什么了？"楚大福狐疑地眯眼。
"女孩子的东西！"她理直气壮拍胸口，某个摄像头开关被误触，红色指示灯在衣领处幽幽发亮。
楚大福在客厅修补破洞袜子，右手缝纫针上下翻飞，左手却用纯金挖耳勺挠头。
直播间弹幕爆炸—— 【用户45678】"等等！他身后那个咸菜坛子在发光！" 【福尔摩斯喵】"放大看！沙发裂缝里露出的布料是爱马仕Birkin同款鳄鱼皮！"
楚小满盯着监控屏瞳孔地震，突然发现父亲起身时，西装内衬破洞处晃过一抹金光。她按下截图键，画面放大二十倍——破损处赫然是手工缝制的黄金蟠龙纹！
直播间突然飘过炫彩弹幕："用户【楚氏监察部-张秘书】进入房间"，系统提示音惊动客厅里的楚大福，他抄起拖把冲向女儿卧室...
楚大福举着拖把撞开房门，楚小满火速将笔记本电脑塞进被窝。拖把头堪堪停在她鼻尖三厘米处，滴水拖布在床单晕开可疑的黄色水渍。
"你往老子屋里装监控？！"楚大福用拖把杆挑起充电线，"这玩意儿一天耗多少电？够买三斤挂面了！"
"这是为你好！"楚小满翻身滚到墙角，"上个月你低血糖晕倒，要不是我..."
"闭嘴！"男人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，从裤兜摸出半片硝酸甘油含住，顺势跌坐在电竞椅上。真皮座椅自动开启按摩功能，楚大福触电般弹起："这破椅子漏电！"
电竞椅扶手上的鳄鱼皮纹路在月光下发亮，靠背缝线处露出半个烫金"R"字logo——罗伦斐定制款。
门铃突然炸响，楚大福抄起拖把摆出防御姿势："肯定是隔壁老王来讨电费！"
"美团外卖！"门外传来闷吼。楚小满从猫眼窥视：外卖员戴着超大口罩，左手拎麻辣烫，右手袖口隐约露出江诗丹顿腕表。
麻辣烫放在茶几上，红油汤面漂浮着几根疑似冬虫夏草的物体。楚大福抄起筷子搅动，海底捞月般夹出颗黑松露："现在外卖都放这玩意儿增香？"
"楚总..."外卖员突然九十度鞠躬，"张秘书让我送财务报表！"他从保温箱底层抽出牛皮纸袋，封口火漆印着楚氏集团徽章。
楚小满挑眉："你们美团还接商务配送？"
"专业同城急送！"外卖员战术性擦汗，转身时后腰别着的对讲机突然响起："安保组注意，董事长仍在伪装状态，重复，仍在伪装状态..."
监控画面中，楚大福正把财务报表撕成条当厕纸。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： 【会计专业在读生】"救命！他撕的是合并现金流量表！" 【审计局李主任】"已截图，明天税务稽查组上门喝茶"
突然，楚大福提着裤子冲出厕所："败家子！这纸太硬，得用砂纸打磨！"他抄起砂纸在碎纸片上摩擦，直播间高清镜头捕捉到纸屑纷飞中显出的防伪水印。
楚小满憋笑敲键盘："感谢'楚氏监察部-张秘书'送出的十个火箭！"话音未落，楚大福举着砂纸冲进镜头："这玩意儿能卖废品吗？"
【废品王大爷】"按斤收！但您这纸上有金箔，得按贵金属算！"
两人隔着小茶几对峙，茶几腿用《福布斯》杂志垫着。楚小满甩出监控截图："解释下金线蟠龙刺绣？"
"义乌批发的！"楚大福扯开衣襟露出内衬，"9块9包邮！"金线突然勾住他手指，血珠滴在布料上瞬间被吸收，绣纹泛起诡异红光。
女儿掏出紫外线灯一照，破损处浮现防伪编码："需要我查查苏富比拍卖记录？"
楚大福掏耳朵的手僵在半空，老年机不合时宜响起《二泉映月》铃声。他瞟了眼来电显示"王室管家"，直接把手机扔进鱼缸。
"诈骗电话！"他指着翻肚皮的锦鲤转移话题："这鱼得赶紧红烧！"
楚小满被父亲拽着冲进夜市，身后五辆美团电动车紧追不舍。炒饭摊主突然甩锅拦截，热油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，楚大福凌空接住铁锅反手颠勺，蛋炒饭精准落进追兵车筐。
"看好了！"他抄起烤冷面铲子当话筒："美团大战饿了么！" 围观群众纷纷举起手机，直播间实时热度冲上平台榜首。
张秘书的头盔被章鱼小丸子击飞，假发套勾在烤肠机上旋转。楚小满突然认出："你不是我家楼下贴膜的吗？"
楚大福的手机在鱼缸里震动，防水屏显出来电人"王室管家"，消息提示："公主已抵达浦东机场"。
广场舞方阵随《酒醉的蝴蝶》扭动，楚大福戴着老头帽混迹其中。大妈们手持荧光扇，每下挥动都在暮色中划出诡异轨迹。楚小满蹲在花坛后，镜头对准扇面反光："家人们，注意看扇骨材质..."
某位大妈的扇子突然卡顿，楚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