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夺回截教同门的尸骸。 禁地结界轰然破碎的刹那,她怔住了。
天元鼎仍在原地,鼎身爬满蛛网般的裂痕,而鼎前跪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——太乙真人的道袍破如褴褛,正将一截截白骨填入鼎中。每投一根骨,他的鬓发便白一分。 “金光仙的腿骨,龟灵圣母的指节……”
石矶的鞭梢挑起鼎中残骸,笑声比哭更瘆人,“师兄真是念旧,连超度都要亲手送他们魂飞魄散?” 太乙没有回头。他的拂尘早已秃如枯草,腕间却系着石矶化形那日送的平安扣:“师妹,当年填鼎的仙尸……少了一具。”
狂风卷起太乙的道袍,露出森森脊骨——那上面嵌着半截石身,正是石矶当年崩碎的本体。 “你的半颗石心,我用自己的仙骨补了。”他咳出血沫,笑容惨淡,“现在该还你了……”
拂尘落地时,太乙的肉身寸寸成灰。石矶踉跄接住那截脊骨,发现自己的石心正在其中跳动,每一下都震出太乙三百年来用仙元温养的痕迹。
五、血雨
陈塘关落下第一滴青铜雨时,渔夫之女阿箐正在补网。 雨珠砸在船板上,竟蚀出缕缕青烟。她抬头望天,见云层中赤红翻涌,似有巨龙在垂死挣扎 “阿娘!快进舱——” 嘶吼卡在喉间。
她看见母亲伸手接雨,苍老的手掌在雨中生出青鳞,佝偻的脊背扭曲着隆起,眨眼间化作半龙半人的怪物。 “阿箐……逃……”龙化的母亲嘶吼着跃入东海,浪涛中传来敖丙的龙吟。少年龙王冰戟横扫,却斩不断漫天血雨。
阿箐抱紧逐渐冰冷的渔网,网上沾着母亲最后一缕发丝。她望向陈塘关城楼,当年哪吒自刎处正渗出汩汩青铜血,混着雨幕染透半座城池。 “神仙……这就是神仙给的命数?”她攥紧船桨,木刺扎入掌心浑然不觉。浪涛中,隐约有巨鼎虚影浮现,鼎耳处一道裂痕正如咧开的嘴,嘲笑着众生痴愚。
第二章:天崩之兆
一、剜鳞
东海龙宫的珊瑚柱一根根崩裂时,敖丙正将冰戟刺入自己逆鳞。 “殿下不可!”龟丞相死死抱住他的龙尾,“剜逆鳞布阵,轻则修为尽废,重则……”
“重则殒命?”敖丙轻笑,指尖已剜进鳞片缝隙,“三百年前哪吒自刎时,可有人问过他重则如何?” 龙血喷溅在阵眼上,寒冰结界瞬间笼罩东海。
敖丙踉跄跪地,看着掌心带血的逆鳞——那鳞片本该留给未来的王妃作聘礼。 浊气在结界外凝成恶龙,竟与他容貌相同,只是额间灵珠漆黑如墨。
恶龙一爪撕开结界裂缝,腐蚀性的龙息扑面而来:“镜像?不,我是你心底最深的恐惧……” 敖丙徒手捏碎恶龙喉骨,飞溅的黏液却化作捆仙索缠住他脚踝。
混天绫绞碎锁链的刹那,他望见浊气深处浮现天元鼎核心——鼎壁上女娲补天图的裂缝中,正涌出封神之战阵亡者的魂魄。
二、凡人祭
阿箐攥着断桨爬上岸时,陈塘关已成人间地狱。 城隍庙的青砖渗出青铜血,当年哪吒自刎处的裂缝如活物般蠕动。更夫在街角抽搐,脊骨刺破后背生长成半截南天门玉柱;卖炊饼的王瘸子双腿化作石墩,仍机械地揉着面团;青楼歌姬的琵琶弦自鸣,震碎龟公头颅后缠绕在她脖颈上。
“神仙!这就是神仙给的活路?!”阿箐嘶吼着冲向李靖。总兵正在城头布防,玲珑塔碎片割得他掌心血肉模糊。 “姑娘,上香吧。”李靖指向香案,案上供着三根断裂的青铜锁链——正是当年锁哪吒的乾坤圈残片,“拜过哪吒大神,或可保一命……”
阿箐一脚踹翻香案,断裂的乾坤圈滚落脚边:“若拜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