枝繁叶茂。树梢挂着串青铜风铃,每片铃铛上都刻着人脸,其中一张正是我母亲年轻时的模样。
"林家丫头?"嘶哑的呼唤从墙头传来。隔壁陈阿婆的脸贴在爬山虎缝隙间,她布满白翳的眼球诡异地转动:"你外婆用三十年阳寿换的阵,到底还是破了。"老人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抠进自己眼眶,"第五个祭品送上门,旗袍娘娘要醒了..."
砖墙突然渗出粘稠黑血,陈阿婆的警告淹没在骤然响起的哀乐声中。我跌坐在潮湿的青砖地上,看着槐树根须刺破土壤,缠住埋在地下的青花瓷缸。月光穿透云层的瞬间,终于看清缸身绘制的图案——五个穿不同年代服饰的女人跪拜着中央的旗袍女鬼,最右侧的女人穿着我的米色风衣。
第三章(子夜钟)
阁楼座钟敲响第十二下时,槐树根须已经缠住我的脚踝。腐烂的青花瓷缸里腾起黑雾,五具女性骸骨从缸中爬出,她们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。我想起陈阿婆说的"第五个祭品",攥着紫檀念珠的手被硌出血痕。
"时辰到了。"
耳畔响起的吴侬软语让我浑身血液凝固,镜面般的黑雾里浮现出绛红旗袍的下摆。冰凉的手指抚上后颈,铜绿色长指甲刺破皮肤,血珠坠向地面的瞬间,整座老宅突然剧烈震颤。
再睁开眼时,我正站在天井的槐树下。手机屏幕显示00:00,暴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白得瘆人。后颈的刺痛提醒我刚才不是幻觉,更恐怖的是——树梢青铜风铃上的人脸,此刻全都变成了我的面容。
阁楼传来重物拖拽声。这次我抢在钟声响起前冲进西厢房,掀开瓷缸旁潮湿的帷幔,发现暗格里藏着台老式摄像机。当按下播放键,取景框里出现1998年的母亲,她正对着镜头泣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