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耳的铃声在凌晨两点响起时，我正盯着电脑屏幕修改拆迁方案。手机屏幕上跳动着"外婆"两个字，这个称呼让我后颈泛起凉意——那位老人早在三天前就该躺在殡仪馆的冰柜里。
听筒里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，接着是漏气风箱般的喘息："穗秋...阁楼...阵法松动了..."声音突然拔高成尖叫，玻璃碎裂声与重物坠地声同时炸响，通话戛然而止。
我握紧沁出冷汗的方向盘，车灯劈开雨幕照在那片民国建筑群上。本该夷为平地的老宅区此刻完好无损，青砖墙爬满新生的爬山虎，朱漆大门挂着崭新的铜锁。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，我摸到钥匙插入锁孔时，分明听见门后传来孩童奔跑的笑声。
推开门刹那，潮湿的霉味混着线香扑面而来。供桌上两支白蜡烛静静燃烧，烛泪在青砖地面蜿蜒成扭曲的人形。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二十年前离开时的场景突然清晰——母亲抱着我冲出大门时，二楼雕花栏杆后站着十几个面色青灰的人影，他们手腕都系着褪色的红绳。
楼梯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，越靠近阁楼，空气里铁锈味越重。泛黄的符纸贴满橡木门，朱砂符文像是用血重新描过。推开门瞬间，森冷气息缠上脚踝，八仙桌上摆放的青铜八卦盘正在疯狂旋转，盘中黑水里浮着几缕带毛发的头皮。
"咔哒"
身后传来锁舌弹响的声音。转过身时，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手印，那些手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天花板生长。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，三天前收到的殡仪馆通知短信下，赫然多出一张拍摄于昨夜的照片——我浑身是血地躺在阁楼地板上，身后站着个穿绛红旗袍的女人，她的脚尖距离地面三寸。
第二章（人骨瓷）
铜锁落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