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道长最后的喊声:"去江家祖坟找契约碑!"
我们在暴雨中闯进江家老宅时,牌匾上的鎏金早已剥落。前院摆着七口红木棺材,每口都贴着褪色的喜字。当顾明远掀开第三口棺材时,里面躺着具穿西装的男尸——竟与顾明远长得一模一样!
"别碰!"我打落他手中的尸检刀。男尸突然睁眼,溃烂的嘴唇开合:"哥哥,我等你好久了......"
顾明远如遭雷击。他从未说过有个双胞胎弟弟,但男尸锁骨上的胎记与他如出一辙。此时阴风卷起棺材盖,数百只尸傀从地底爬出,它们手中都提着人皮灯笼。
"快用扳指!"我将翡翠扳指按在契约碑上。碑文突然渗出血泪,江素锦的嫁衣从碑中浮现。她抬手时,我怀中的青铜匣剧烈震颤,那些偷来的眼睛化作流光没入她空洞的眼窝。
"还不够......"江素锦的声音带着哭腔,"我要所有江家人的眼睛......"
黑衣人从祠堂梁上倒吊而下,掀开雨衣露出森森白骨。他胸腔里嵌着盏人皮灯笼,灯芯正是那半张庚帖:"小姐,我把姑爷带来了。"
灯笼映出的人影,赫然是年轻时的张道长。
江素锦的嫁衣无风自动,空荡荡的眼窝里开始生长出血肉经络。黑衣人胸腔里的人皮灯笼骤然明亮,映出张道长年轻时的面容——与祠堂供奉的江家初代家主画像竟有七分相似。
"师兄,别来无恙。"黑衣人的白骨手指掀开雨帽,露出半张腐烂的脸。我认出这正是白云观失踪二十年的玄尘道长,道观功德碑上还刻着他诛灭旱魃的功绩。
张道长踉跄着扶住契约碑,铜钱剑当啷落地:"当年师父算出江家要造万目鬼王,派你我前来超度......"
"是你被江老爷收买了!"玄尘的声带漏着气,发出风箱般的嘶鸣。他扯开道袍,露出胸腔里跳动的翡翠扳指:"你用我的命填了阵眼,把江素锦的怨气封在青铜匣里!"
我突然头痛欲裂,眼前闪过不属于自己的记忆:1992年暴雨夜,爷爷抱着青铜匣冲进古董店,匣缝渗出黑血染红了他的中山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