涟漪，宛若擦拭蒙尘的镜面。当某个回收队员转身时，面罩下闪过半张与沈青禾极为相似的脸——左眼是跳动着蓝焰的机械义眼。
"妈......"字音卡在喉间，化作腥甜的颤栗。
第二章：地下档案室
柜门缝隙渗入的幽蓝光束扫过沈青禾的睫毛，她在江临的臂弯里屏住呼吸。六道防护服身影悬浮在档案室中央，仪器发出的光波扫过铁皮书架时，那些标着“1987”的档案袋竟如活物般抽搐，牛皮纸表面凸起蛇鳞状的纹路。
“他们在给记忆做透析。”江临的喉结擦过她耳尖，温热的气息里带着铁锈味，“看到光束扫过的位置了吗？那是镇民被篡改的人生轨迹。”
沈青禾的瞳孔骤然收缩。当蓝光掠过第三排书架时，她亲眼看见《镇小学改建记录》的封皮褪成半透明，内页照片里嬉戏的孩童突然定格，皮肤下渗出蓝色黏液，化作纠缠的数据流钻进仪器。
防护服们转向东北角的保险柜。为首的回收队员抬起机械义肢，指尖射出的激光在柜门烙出衔尾蛇图腾。沈青禾的项链突然发烫——保险柜密码盘上的蛇眼蓝宝石，与她颈间的吊坠正产生量子纠缠般的共振。
“那是......”她刚启唇就被江临捂住嘴。青年掌心的灼热不同寻常，皮肤下隐约有发光纹路游走。柜外传来金属扭曲的嘶鸣，保险柜门轰然洞开，滚出数十枚棱柱形晶体。每块晶体中心都跃动着萤火，在幽暗中投射出全息影像：穿白大褂的母亲正在环形实验室操作量子对撞机，而她身后培养舱里漂浮的婴儿......竟长着沈青禾的脸。
“记忆银行的原始存款。”江临的声音浸着寒意，“你母亲不愧是顶尖的神经科学家，能把人类记忆压缩成......”
话音未落，异变陡生。沈青禾帆布包里的旧照突然自燃，青烟中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虚影。防护服们齐刷刷转身，机械义眼射出红光锁定藏身之处。江临咒骂着踹开柜门，拽起沈青禾冲向侧面的通风管道。
“抓紧！”他掀开生锈的铁栅，管道内壁布满粘稠的蓝色菌膜。沈青禾攀爬时蹭到手背的伤口，菌丝竟如活物般钻入血肉，掌心的蛇形烙印顿时暴涨蓝光。破碎的记忆汹涌而来：五岁那年暴雨夜，母亲抱着她跌跌撞撞穿过青石巷，身后追击者的探照灯将雨幕切成惨白碎片......
通风管尽头坠入地下二层。霉味混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，沈青禾踉跄落地时，正对上墙面的电子屏——1987年9月15日，红色警报不断闪烁，监控画面里母亲抱着双胞胎婴儿冲过爆炸的走廊。
“欢迎来到衔尾蛇的巢穴。”江临擦拭着嘴角渗出的血丝，他的黑色连帽衫被菌丝腐蚀出破洞，露出锁骨处埋着的微型接口，“这些培养舱里装着镇民的记忆副本，每当现实世界的本体产生异常，系统就会......”
铁门轰然倒塌的巨响打断了他的话。六个防护服破门而入，为首的机械义眼迸出电弧。江临猛地将沈青禾推向最近的培养舱，自己迎向扑来的回收队员。搏斗中他的连帽衫被撕裂，后颈处浮现出荧光编号：07。
沈青禾撞开的培养舱喷出冷雾。蓝色液体中悬浮的竟是她自己的克隆体，胸腔裸露的金属骨骼嵌着与江临相同的反应堆。克隆体突然睁眼，数据流在瞳孔汇聚成母亲的脸：“小青禾，该回家了。”
“别看眼睛！”江临的怒吼混着金属撞击声传来。他徒手拧断某个回收队员的机械颈骨，溅出的蓝色血液在空中凝结成蛇形符文。沈青禾挥拳砸碎培养舱玻璃，克隆体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数据流，涌入她掌心的烙印。
剧痛如高压电流贯穿脊椎。沈青禾跪倒在地，视网膜上自动解码出加密信息：
实验体07号繁殖记录第1364次——母体记忆污染导致自体克隆失控，建议启用湮灭程序。
通风管传来更多攀爬声。江临拽起神志恍惚的沈青禾，冲向尽头的液压电梯。当电梯门堪堪闭合时，沈青禾透过缝隙看到惊悚一幕：那个长着母亲面孔的回收队员正将机械手指插入太阳穴，扯出的记忆神经束在空中扭曲成《千里江山图》中的山峦纹路。
“他们要把我们做成新的时间节点。”江临疯狂按动地下七层的按钮，电梯厢体在下降中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状，“抓紧我，这次穿越会撕碎普通人的......”
失重感攫住五脏六腑。沈青禾在时空乱流中死死抓住江临的手腕，看见他胸口反应堆迸发的蓝光里，浮现出自己婴儿时期被放入培养舱的画面。母亲的白大褂染着血，正在量子对撞机的控制台上输入最终指令：
“启动观测者协议，记忆锚点设定为《千里江山图》第1364号修复痕。”
电梯坠入黑暗的刹那，沈青禾终于明白掌心的烙印从何而来——那根本不是古画的诅咒，而是母亲刻在她基因里的求生密码。
第三章：研究所
电梯井深处传来金属撕裂的尖啸。沈青禾在失重中死死攥住江临的手腕，蓝光从反应堆裂缝中喷涌而出，将两人的轮廓烙在扭曲的厢壁上。无数记忆碎片在强光中具象化：母亲将婴儿放入培养舱时颤抖的指尖、青铜人像眼窝中流转的星图、还有《千里江山图》深处那枚吞噬光线的奇异符文——此刻正在她掌心烙印里燃烧。
"呼吸！"江临的吼声穿透量子风暴。他的机械义眼迸出火花，皮肤下的光缆如血管般暴起，"跟着蓝光最弱的方向游！"
沈青禾在时空乱流中蜷缩成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