逼近,直到近在咫尺,这才注意到草丛中还蹲着一个男生。他低垂着眼睛,全神贯注地喂小狗吃火腿肠。
这男生我熟悉,他名叫徐斯择,是这次月考的榜眼。学校的光荣榜上还挂着他的照片呢。当我走近时,他抬起头来,递给我剩下的半根火腿肠,同时绽放出一个温暖的微笑。
「你也想喂它吗?」他问。
我抿着嘴唇,默默接过火腿肠,然后喂给了小狗。小狗吃得兴高采烈,时不时会舔到我的手指,那种酥酥麻麻的触感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。我忍不住惊喜地笑了出来。
火腿肠逐渐被小狗吃光,而我却还觉得不够尽兴。
「今天的小狗餐已经享用完毕,不可以再贪嘴哦。」徐斯择轻柔地抚摸着小狗。
他的声音轻细又温柔,让我有些意外。我小声好奇地问:
「模范生也会翘课吗?」
徐斯择轻轻一笑,目光投向我。
「你不也逃课了?」
我微微抿唇,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。就在这时,我瞥见他的手腕内侧有几道浅浅的白色伤疤。
「你……」
我恍然大悟,原来如此,即使在炎炎夏日,他还是穿着长袖衬衫。
我错愕地抬起眼帘,似乎徐斯择察觉到了我的注视,轻扯了一下袖管,将裸露的手腕掩藏起来。
他继续为小狗抚顺毛发,目光低垂。
「它的名字是糖豆,不是很讨人喜欢吗?」
「糖豆是学校里一只无家可归的狗所生的,它的母亲被人残忍地摔死了,只留下它这个唯一的后代,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给它喂食。」
在我聆听的过程中,我悄然坐在了他的身旁。
从未有人与我如此分享过生活,我听得异常专注。
突然,徐斯择陷入了一阵沉默。
我疑惑地斜视着他。
「实际上,我看到了你打算结束生命,所以我刻意让糖豆发出声音,我赌你会对生命有所留恋。」
「我赌赢了,你果然自己走下来了。」
他抬起眼帘,他那苍白的脸庞上挂着惨淡的笑容。
「这是因为我们是同类。」
我愣住了,完全陷入了呆滞。
也许是第一次遇到与我同样遭遇的人,我们产生了许多共鸣。
他向我讲述他的家庭,讲述他的同胞弟弟,那个天资聪颖的兄弟。
全国奥数比赛的金牌得主,中学时就连跳两级,早已被保送进北大。
作为双胞胎,他们从小就在不断的比较中成长。
他没有弟弟那样的高智商,因此他需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来弥补。
然而,即便如此,他仍无法比得上弟弟丝毫。
我专注地凝视着他。
「但你已经足够优秀了。」
徐斯择苦涩地笑了。
「如果他们也能像你一样这样认为就好了。」
他所说的「他们」,指的是他的父母。
在那一刻,我无言以对,内心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无助感,仿佛我不具备足够的资格去慰藉他。
徐斯择却毫不在意,他轻轻将糖豆抱起,温柔地放入它温暖的巢穴中。
临别时,他向我伸出了友好的橄榄枝。
「明天,你是否愿意一同来喂食糖豆?」他询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