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太妃糖，黏糊糊地裹在柏油路上。林小满踩着自行车踏板冲进校门时，后座捆着的两箱豆奶还在叮当作响。她瞥见教学楼外墙的电子钟显示7:28，松垮的校服衬衫立刻被冷汗浸透。
"让让！麻烦让让！"她猫着腰从值周生的腋下钻过，帆布鞋在瓷砖地面打滑的瞬间，怀里的纸箱突然轻了。
抬头就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。男生的白衬衫被晨风鼓起，袖口卷到手肘，露出的腕骨上沾着豆奶箱的灰尘。他单手托住即将倾倒的纸箱，另一只手还握着喝到一半的冰镇汽水，瓶身凝着的水珠正顺着修长手指往下淌。
"三年二班往左拐第二间。"他的声音带着碳酸饮料的气泡感，"还有两分钟打铃。"
林小满这才注意到对方胸前的校牌。江屿，转学生，照片上的少年连证件照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的俊秀。等她回过神，那人已经拐进走廊尽头的男厕所，蓝色校裤掠过门框时带起一阵薄荷味的穿堂风。
教室里风扇咯吱转着，班主任老张的粉笔头精准砸在她课桌上："林小满！开学第一天就迟到？"
"张老师，我帮妈妈送完货马上就..."她低头攥住洗得发白的校服下摆，听见后门传来懒散的脚步声。江屿拎着汽水瓶晃进来，冰块的叮当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。
"江同学也迟到？"老张的怒气突然转了向。林小满趁机溜回座位，瞥见新同桌程小雨在本子上画了颗爱心，箭头指向正在最后一排趴着睡觉的转学生。
课间操的蝉鸣震耳欲聋。林小满踮脚给豆奶箱系麻绳时，看见江屿倚在小卖部的冰柜旁。他校服领口松开两颗扣子，脖颈上银色项链随着喝汽水的动作轻轻晃动，阳光穿过玻璃瓶在他睫毛上折出细碎的光。
"喂。"他突然转头，林小满手里的麻绳差点抽到自己脸上，"早上你箱子里掉出来的。"
躺在掌心的学生证还带着冰汽水的凉意，照片上的女孩扎着乱糟糟的马尾，眼下挂着熬夜帮母亲揉面团的青黑。她慌忙把证件塞进口袋，听见对方轻笑："林小满？名字挺适合开早餐店的。"
程小雨的尖叫就在这时刺破耳膜："小满！物理作业借我抄！"林小满转身要跑，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触感。江屿把汽水瓶贴在她晒红的皮肤上，"谢礼。"
那天傍晚，林小满在豆浆桶边发现张皱巴巴的数学卷子。江屿的名字潦草地签在满分旁边，背面用蓝色圆珠笔画了只打瞌睡的猫，胡须上沾着豆奶渍。
物理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。林小满踮脚够柜顶的凸透镜时，江屿的气息突然笼罩下来。少年修长的手指掠过她耳畔，取下器材时袖口扫过她发烫的脸颊。
"这种老式透镜边缘有毛刺。"他对着光转动镜片，斑驳的光影在墙上织成蛛网，"五年前就被淘汰了。"
林小满盯着他手腕内侧的蓝黑色墨迹，像是随手涂鸦的星座图。窗外的梧桐叶飘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