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深不敢回头,拼命地跑,直到看见那辆吉普车。
他跳上车,发动引擎,车轮碾过碎石路,朝山下疾驰而去。
后视镜里,他看见神像站在村口,血红的眼睛盯着他,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。
林深逃出封门村,但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山神的诅咒已经缠上他,无论他逃到哪里,都无法摆脱。
林深是被鸡鸣声惊醒的——如果那能被称为“鸡”的话。
窗外泛起鱼肚白,他蜷缩在偏房角落,手背溃烂处已结出蛛网状的黑痂。昨夜祠堂的遭遇像一场高烧后的噩梦,直到他瞥见地上那串湿脚印。
脚印从门槛延伸到床底,每一步都嵌着暗红色泥浆。
他跪下来,用手机照亮床底。
腐朽的木板缝隙间卡着一枚银镯,镯面刻满蝇头小字。林深摸出钢笔去勾,笔尖刚触到银镯,整张床突然发出骨骼错位的咔嗒声。
“别碰它。”
林深猛地回头,看见门槛外立着个穿靛蓝布衣的老妇。她左眼蒙着灰翳,右眼却亮得骇人,枯瘦的手指攥着把生锈的剪刀。
“那是春丫的嫁妆。”老妇的方言混着痰音,“她出嫁那晚,山神来抬轿,吹的是人骨笛,轿夫有四张脸……”
她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,剪刀“咔嚓”剪断空气,“你猜新娘子到山顶时,还剩下几根指头?”
林深倒退半步,后腰撞上供桌。老妇却转身蹒跚离去,哼起支离破碎的童谣:“月娘娘,敲空缸,没眼的孩子找不着娘……”
正午时分,林深在村西头找到了那口井。
井沿的青苔上有指甲抓挠的痕迹,最深一道沟壑里凝着黑褐色血垢。他放下木桶,绞绳声惊飞一群乌鸦。
水桶触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