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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家嘴的霓虹在暴雨中晕成模糊的光斑,林深扯松领带,任由雨水顺着下颌流进衬衫。公文包里的并购案文件还带着北美谈判室的冷气,西装内袋的安神香囊早已失效——自从接手那个旧城改造项目,偏头痛就像附骨之疽缠着他。

转过陕西北路拐角时,一缕幽香突然穿透雨幕。那味道像被雨水泡发的旧书页,混着青苔与檀木的余韵,让他想起弄堂口晾晒的蓝印花布。鬼使神差地,他循着香气拐进支巷,红砖墙上的凌霄花在雨中垂首,尽头处有盏暖黄的灯。

"棠棣"的铜牌在雨帘后若隐若现,玻璃橱窗里陈列着古董香水瓶。推门时铜铃轻响,穿月白旗袍的姑娘正在操作台前摆弄试管,发间玉兰沾着雨珠,在玻璃器皿上投下颤动的影。

"要试试'雨巷记忆'吗?"她抬头时眼底有丁香般的雾,腕间银镯撞出清泠声响,"鼠尾草打底,混合佛手柑的酸涩,最后用冷杉收尾——像不像弄堂里晾不干的衬衫味道?"

林深怔在原地。试香纸在鼻尖三寸处轻晃,潮湿的草木气息突然裹挟着记忆涌来:七岁那年弄堂拆迁,母亲抱着装满香料的樟木箱在推土机前哭喊,父亲攥着他的手腕头也不回。后来他总在西装内袋藏雪松香片,仿佛这样就能压住记忆里翻涌的沉香。

"先生?"姑娘的吴侬软语惊醒了他,"您睫毛上沾了雨珠。"

他仓皇后退半步,试香纸簌簌落在赭石色地砖上。玻璃门外暴雨如注,操作台上的沙漏正将光阴细细碾磨。等他回过神来,已经捧着青瓷茶盏坐在藤编椅中,看那姑娘用银匙搅动琥珀色香膏。

"我叫苏棠。"她将茶盏推过来,白茶雾气氤氲了眉目,"这是用去年收的秋露煎的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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