器。三天前的手术同意书还锁在更衣室,诊断结果栏的"妊娠6周"被漏水的管道晕染成模糊的墨团。此刻胎心监护仪的声波正在楼上产科病房回荡,而我手背的留置针里流淌着米非司酮。
周明远的电话在午夜两点响起,背景音是威尼斯双年展的开幕曲。"清欢,洛洛的烫伤..."他的喘息裹着亚得里亚海的风声,"你知道丙烯颜料燃烧会产生氰化物吧?"我盯着处置室镜面上自己的倒影,护士帽边缘露出化疗患者送我的祈福红绳。
暴雨倾泻而下时,我正蜷缩在妇科诊区的硬塑椅上。手机屏幕亮起特别关注推送,周明远在ins更新了火场作画视频。镜头扫过焦黑的画框边缘,我赠他的古董怀表正在林洛洛胸口摇晃。
"胚胎着床位置异常。"B超探头碾过冰凉的耦合剂,医生指着显示屏上的阴影,"就像蜡烛在台风天燃烧。"我想起昨夜他发来的新作照片——《白衣天使》系列终章里,我的子宫被画成盛满医疗废物的玻璃罐。
消防车的红蓝顶灯划破产科长廊,陈默抱着煤气中毒的孕妇冲进抢救室。他面罩结满冰霜,战术靴在地面拖出长长水痕。擦肩而过时我突然干呕,他防护服右襟的编码牌沾着我的血指印。
周明远回国那日,十八床艾滋病人刚咬穿我的防护手套。我举着阻断药瓶冲出处置室,正撞见他搂着林洛洛在急诊大厅拍摄纪录片。
"这是许护士"他把我扯进镜头,
"我的活体缪斯。"聚光灯下我看见自己瞳孔里跳动的火苗,那是陈默昨夜扑灭的化工厂爆燃现场。
画展庆功宴定在跨年夜,我吞下双倍止疼片才套进他送的真丝礼服。锁骨处的留置针被遮瑕膏掩盖,像一幅即将剥落的壁画。林洛洛穿着高定婚纱裙登场时,周明远正用手术刀解剖蛋糕顶层的水晶天鹅。
"游戏时间到。"他突然将奶油抹在我静脉曲张的小腿
"猜猜哪根血管连接心脏?"满场哄笑中我踉跄后退,撞翻的香槟塔浸透护理部颁发的奖状。消防警报骤然炸响,陈默带队冲进来时,我正用破碎的酒瓶抵住腕动脉。
"患者意识不清,准备束缚带!"他抢走玻璃碎片的动作标准得像处理燃爆物,掌心被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