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凌晨四点五十八分,我骑乘电动车驶向繁荣区的北三出口处,向门禁员递交了工作卡等待身份验证,放行后一路向北远离了这片色彩斑驳的光。
直到定位显示通过边界线,我拘谨的状态终于消解了。
也许因为我还不属于那里,也许是自己身份地位上的卑微。又或者,先进的设施设备过于昂贵的缘故?
我会被某种朦胧的约束感限制,只得时刻紧张着身体,分毫不差的按照规定完成所有事项。
我坚守着职业准则,十年如一日,始终未出纰漏,工作的资格自然长久保留。
可?近来这段时日,分明与先前的一切并无不同,奈何心中滋生了各种莫名的情绪,其内还夹糅着对于循环往复的厌恶,开始抵触即将发生的未来。
它们不过是由工作和生活两部分简单拼接的圆,单调乏味的向前不断滚动。
我变的忧心忡忡,表面虽没半点异常,心底那些该死的想法却在不断浮动。
它们试图让我永远远离繁荣区,起码别在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回到那里。
我一定是病了,不同于他人常发生在身体部位上的某个病状,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心理疾病。
我还从未听人描述过这般情况,唯一能想到医治好它的办法是上报给医院。
可我绝不能这样做。
这个想法的出现,总能让我生出一股纯粹的畏惧感。
我全部的身家不过是多年积攒又分文不取的贡献币……却有一种模糊而缘由不明的预感告诉我,那绝不是钱的问题。
好像一但被送往那里,那个只在他人口中听闻的,那个被叫做医院的建筑群内,我就会立即失去某种同等生命般重要的东西,我无法想象这个代价是什么。
疾病不受控的在我脑中产出琐碎而难以理解的画面,仿佛我曾一次次的去过那里,现在又是一场新的轮回。
我觉得我不该相信它,我还没有病到疯掉。
是疑似身体的本能让我犹豫不决,没法做出有效的判断。
我最终还是妥协了。
它们不过是不该出现的各种情绪罢,它们并不能直接操控我的身体,我相信自己能够克制住那些因此衍生的负面想法,让它们没法干涉我的正常生活。
然后只需忍受这最后的半年,所有的问题都会在彼时消散。
我尽量的放空着自己,试图转移注意力。
天上已寻不到飞梭的踪迹,四周林立着的危楼里零散明着几户窗,路面的沥青遍布裂纹与泥土,偶见几辆还未废弃的四轮车奔驰着,两侧歪斜的路灯亮着衰弱的光,不远处野蛮生长着茂密的绿化树。
夏日的天就要泛白了,静谧的夜是蓝灰色的。
我喜欢回到这里,尽管他们把繁荣区以外的广阔天地统称为衰落区,把居住在这里的人群唤作外城人。
对于这个概念,我几度回想,依稀记得儿时所学的历史书上有过讲解,现在却模糊的忘了具体。
前些日心生好奇,试图寻找出处,怪是没能查到任何相关记载。
我也曾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偏颇,可问询了旁人总能得到证实。只是无人能够详细说明,皆是和我一样,道出一个完全相同的,一个标准而短略的答案:
起因得从七百八十一年前的那次联合会议说起。
那些研究人员全方位探测星球后公开表明,地下层的部分核心物质出现了匮乏的情况,稀有金属等相关材料将无法供应全球。
后经各国领导人会议决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