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雨裹着血腥气漫过洛阳城时，刘绩正在义庄验看那具从邙山运来的尸体。死者是工部将作监的匠人，十指关节布满老茧，指甲缝里嵌着青黑色的丹砂。烛火忽然摇曳，刘绩手中的柳叶刀停在半空——尸体的喉管深处竟卡着半块玉璜。
"刘大人，司宫台的人在外头候着呢。"仵作沈胭的声音裹着冷意。这女子总爱穿月白襦裙，袖口却常年沾着洗不净的尸斑。她将油灯挪近，玉璜上浮现出细如蚊足的阴刻纹路，竟是半阙《璇玑图》。
门外传来金铁相击之声。刘绩扯过麻布盖住尸体，转身时正对上一双描金乌皮靴。司宫台掌印太监鱼朝恩立在雨幕里，猩红蟒袍下摆浸着水渍，像蜿蜒的血河。"刘主簿好手艺。"他尖细的嗓音刺破雨帘，"只是这具尸体，咱家要带走。"
沈胭突然拽住刘绩的袖角。她指尖冰凉，在刘绩掌心飞快写下"玉碎"二字。这是三年前废太子案时他们约定的暗号，意味着事关皇室秘辛。刘绩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腕，嗅到若有若无的龙脑香——这味道，分明是前日武昭仪召见时殿中熏香。
"鱼公公怕是来迟了。"刘绩侧身挡住解剖台，"刑部已经备案，这案子......"
寒光乍现。鱼朝恩身后闪出两个玄衣侍卫，绣春刀上的夔纹在雨中泛青。沈胭突然掀翻油灯，火苗顺着麻布窜起，瞬间吞没了尸身。浓烟里她拽着刘绩撞破后窗，身后传来鱼朝恩气急败坏的尖叫："抓住他们！传国玉玺的下落必须......"
后面的话被雨声淹没。二人在朱雀大街的屋檐上狂奔，沈胭的裙裾掠过瓦当，惊起宿鸦阵阵。转过崇仁坊时，她突然将刘绩推进暗巷。青砖墙渗出阴冷的水汽，她唇色发白："那玉璜上的璇玑文，是太宗年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