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意从血泊中睁开眼时,鎏金香炉正滚落脚边。前世记忆如碎瓷扎进脑海——裴砚那柄斩过敌酋的雁翎刀,是如何将她精心调制的安神香扫落在地。
"这般腌臜物事,也配进我书房?"
男人冷冽嗓音犹在耳畔,而她此刻正跪在裴府祠堂,掌心是被香灰烫出的红痕。案上《香典》翻至"离魂香"那页,墨迹未干的批注力透纸背:"妖邪之说,当焚。"
"少夫人,将军回府了。"侍女的声音惊破回忆。沈知意望向铜镜,镜中人眼角朱砂痣殷红如血——这是重生归来的印记。她拢了拢素白襦裙,指尖抚过腰间荷包,那里装着能诱发离魂症的药粉。
裴砚踏入松涛院时,月光正将沈知意的侧影剪成窗纸上的水墨。她执笔描摹香方的模样,与记忆中那个怯懦女子判若两人。
"明日随我赴长公主寿宴。"他抛下鎏金请柬,玄色披风掠过她发梢,"莫再熏那些劳什子香。"
沈知意拾起请柬轻笑,前世便是这场宴席,她因香料出错被当众掌掴。而今荷包中"浮生醉"暗香浮动——此香能令人产生记忆错乱,正是为裴砚的离魂症量身打造。
沈知意回到内室,铜镜映出沈知意低垂的眉眼,鎏金妆奁里躺着支点翠衔珠步摇——这是前世裴砚唯一赠他的首饰。她指尖掠过孔雀蓝的羽片,最终捡了支素银缠丝簪,将淬过药汁的香丸藏进簪头暗格。
“少夫人,该更衣了。”侍女捧着朱红织金襦裙候在屏风外。沈知意抚过腰间荷包,忽。将整套头面推入妆奁深处:“取那套月白广袖流仙裙。”镜中人眼角朱砂痣艳的惊心,她占取茉莉膏轻点唇瓣,这是南疆秘制的惑心香引子
马车碾过朱雀街青石板时,暮色正浸透云锦车帘。裴砚玄色蟒袍上的银线暗纹随光影浮动,沈知意嗅到他衣襟沾染的沉水香——与荷包中“浮生醉”相遇便会催发离魂症。她佯装整理披帛,指甲挑破香囊内层,甜腻的合欢花香立刻裹住狭小空间。
“将军可闻见异香?”她将染着凤仙花的指尖搭在窗棂,远处长公主府灯笼连成赤色星河。裴砚握刀的手背青筋突起,却答非所问:“你今日未熏安神香。”
车架穿过三重鎏金门楼,沈知意借着侍女搀扶踏下脚蹬。坠满珍珠的绣鞋踩过青砖缝隙里新冒的茜草,这种植物与“浮生醉”混合会产生致幻烟雾。她广袖拂过石阶旁青铜仙鹤香炉,袖中香粉簌簌落入炉眼——子时火气时,这里将腾起第一缕青烟。
晏厅十二扇琉璃屏风后,长公主的翡翠护甲正叩击岸上犀角杯。沈知意跪献香囊时,特意露出腕间三道浅疤,这是前世为裴砚试药留下的印记,果然见主座上的男人瞳孔皱缩,他腰间雁翎刀发出嗡鸣,与更漏声共振成某种诡异韵律。
变故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