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林的雨从未停过。
泠光蹲在生锈的铁质管道上,看着斗篷边缘凝结的水珠一滴滴砸进下方墨绿色的积水中。三分钟前她就该前往树屋提交今日收集的烛火,但桥洞岩壁上那串暗蚀贝壳串成的风铃,此刻正以诡异的频率震颤着——没有风时,它们本应寂静如死。
"第十七个失踪者..."她摩挲着腰间磨损的烟花杖,杖头镶嵌的菱形水晶映出自己左肩若隐若现的鱼形胎记。自从暗噬现象加剧,晨岛到墓土的每个地图都开始出现光翼莫名腐化的案例,而所有受害者在彻底失去飞行能力前,都会听到类似贝壳风铃的嗡鸣。
腐坏的荧光菇气息突然变得浓烈,泠光猛地翻身跃下管道。在她原本栖身的位置,三团裹挟着沥青状粘液的物体轰然撞碎岩石。那曾是群青色的遥鲲幼崽,如今却拖曳着溃烂的尾鳍,原本温润的蓝眼睛裂变成猩红的竖瞳。
"乖孩子..."泠光将烟花杖横在胸前缓缓后退,杖头爆开的火星惊退了最先扑来的黑化遥鲲。第二只趁机咬住她的斗篷下摆,布料撕裂声混着腐臭的唾液飞溅,她踉跄着撞向背后湿滑的岩壁。
某种温热的液体突然浸透她的鹿皮靴。
暗红血液正从岩缝渗入积水潭,细看之下,那些攀附在洞壁的藤蔓竟全部朝着同个方向扭曲生长。泠光顺着藤蔓拧结的轨迹拨开层层蕨类植物,荧光孢子飘散处,倒悬盛放的黑色花株如同某种活物般收缩蠕动,而蜷缩在花心的人影让她呼吸停滞——少年破碎的斗篷几乎与暗蚀物质融为一体,腰间残存的光翼碎片正被沥青状物质缓慢吞噬。
"别...过来..."少年喉间挤出的警告裹着血沫,他试图用只剩半截的断角推开泠光,这个动作却让黑色花株的根茎猛然扎深一寸。更多暗红血液从他被刺穿的小腹涌出,在积水里绽开妖异的赤色火苗。
身体比意识更早做出了反应。当泠光隔着皮革手套按住少年心口试图止血时,雨林亘古萦绕的雨声突然消失。数以千计的哭泣声直接刺入她的颅骨:穿樱花斗篷的女孩在霞谷赛道坠落、龙骨辫少年被红石刺穿胸膛、戴狐狸面具的孩子在暴风眼中化作蓝色星火...所有近期失踪者的最后时刻在她脑中轰然炸开。
"你能...看到锁链吗?"少年忽然死死攥住她的手腕,他破损的围巾下露出半张被暗蚀纹路侵蚀的脸,"那些金色的...从星空垂下来的..."
剧痛在泠光左肩炸开。鱼形胎记变得滚烫,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最末端的翼尖开始泛起灰斑。少年腰间最后半片光翼在此刻彻底碎裂,黑色花株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,整个洞穴的荧光菇同时熄灭。
"抓紧!"泠光在绝对黑暗中点燃烟花杖,爆裂的火星暂时逼退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沥青物质。她拖着意识模糊的少年跳进湍急的地下暗河,腐化的遥鲲群穷追不舍,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