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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青铜觥的诅咒

“地球会不会有很多外星人的踪迹,只是我们完全不知道?”

陈默蹲在城中村出租屋的墙角,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出的弹窗广告,冷不丁笑出了声。这破算法,连他昨晚刷了三个小时的“未解之谜”论坛都摸得一清二楚。他随手把手机往床上一扔,老旧弹簧床垫发出吱呀一声响,像是某种垂死动物的哀鸣。

窗外的雨丝斜斜地渗进铁皮窗框的缝隙,在水泥地上洇出一片暗痕。他伸手摸了摸床头柜上的相框——那是父亲生前唯一的照片,穿着褪色的工装服站在工地脚手架前,手里攥着一把生锈的扳手。照片角落露出一本泛黄的《考古学报》,封面上印着模糊的‘1992’字样。。三天前,父亲突发脑溢血倒在那片脚手架上,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。

“叮——”

手机震了一下,是催缴房租的短信。陈默的目光落在墙角那只青灰色的青铜觥上。这玩意儿是父亲临终前死死抱在怀里的,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物件,可他从小到大从没见过。觥身锈迹斑斑,盖子上蹲着一只造型古怪的兽,像是狗,又像是某种没长角的羊,两只眼睛镶着暗红色的石头,在雨天的阴翳里泛着血光。

他抓起青铜觥掂了掂,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。这玩意儿要是真能换钱,至少能抵三个月房租吧?

“永盛典当行”的招牌在雨中晕出一圈暗红的光,玻璃橱窗里摆着几块假玉雕,柜台后的老板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。听到门铃响,他抬起眼皮扫了陈默一眼:“当什么?”

“祖传的青铜器。”陈默把东西往柜台上一放。

老板漫不经心地拿起放大镜,却在看清兽首的瞬间僵住了。他的手指突然开始发抖,放大镜“啪嗒”掉在玻璃柜台上。“这……这是哪来的?”他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。

“家里传下来的。”陈默皱眉看着老板惨白的脸,“有问题?”

老板猛地掀开青铜觥的盖子,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突然在空气里弥漫开来。他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,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内壁时,陈默看见密密麻麻的符号——像是文字,又像是某种扭曲的虫豸,层层叠叠地爬满整个容器内壁。

“不可能……这纹路……”老板的喉结上下滚动,突然扔掉手电筒,发疯似的抓起柜台上的裁纸刀就往自己胳膊上划。

“喂!你干什么!”陈默扑过去抢刀,却被老板一把推开。鲜血顺着小臂滴在玻璃柜台上,老板用染血的手指在血泊里画出一个螺旋纹路,每画一圈,喉咙里就挤出咯咯的怪响。

“别碰它……别……”老板的脖子突然向后拧成诡异的角度,眼白里爆出血丝,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蛇一样瘫倒在地。陈默僵在原地,看着那滩血泊里的螺旋纹路渐渐凝固成暗褐色,像一只永不闭合的眼睛。

警笛声撕裂雨幕时,陈默正蹲在典当行外的马路牙子上抽烟。他盯着自己发抖的指尖,尼古丁也压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。警察做完笔录后拍了拍他的肩:“别多想,癫痫发作而已。”可那个血画的螺旋纹路,分明和青铜觥内壁的符号一模一样。

回到出租屋已是深夜。陈默摸黑按下电灯开关,灯泡闪了两下突然炸裂。他暗骂一声,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,光束扫过屋内的瞬间,他的呼吸停滞了——

衣柜大敞着,衣服被撕成碎片扔在地上;床垫被利刃划开,棉絮像内脏般翻卷出来;连墙上的插座都被撬开,裸露的电线在黑暗里呲呲冒着火花。但墙角那只青铜觥安然无恙,盖子上的兽首在手机冷光下泛着幽幽的红。

陈默的冷汗浸透了后背。他踉跄着退到窗边,突然踩到一滩黏腻的东西。手电筒的光束下,窗台上赫然印着三个趾头的足印,脚掌比成年男性的尺寸宽了近一半,趾尖深深抠进积满灰尘的窗台,像是某种猛禽的爪痕。

雨丝突然变密了,打在铁皮窗檐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。陈默死死攥住青铜觥,盖子上兽首的眼睛不知何时转向了屋内,暗红色的石头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

后半夜的城中村静得可怕。陈默缩在墙角,青铜觥摆在腿边,手里攥着从厨房摸来的菜刀。窗外的雨声中偶尔夹杂着铁皮被踩踏的闷响,像是有人在屋顶跳跃。他盯着窗台上那三趾足印,脑子里闪过父亲临终前抓着青铜觥的模样——老人青筋暴起的手背上,赫然也有三道类似的抓痕。

天刚蒙蒙亮,他就拎着青铜觥冲进了城中村的旧货市场。潮湿的青石板路上飘着油条摊的热气,几个早起的摊主正支起防雨棚。陈默径直走向最角落的摊位,摊主老吴以前在文物局干过临时工,墙上还挂着泛黄的《文物保护法》宣传海报。

“帮我看看这个。”他把青铜觥往玻璃柜上一放。

老吴的茶缸子哐当掉在地上。他哆哆嗦嗦地摸出老花镜,手指悬在兽首上方迟迟不敢触碰:“这纹路……你从哪弄来的?”

“祖传的。”

“放屁!”老吴突然暴喝一声,吓得隔壁摊的鹩哥扑棱着翅膀乱叫,“这是西夏黑水城流出来的东西!你瞅这兽首——根本不是中原的样式,是党项人拜的‘地狼’,专吃死人脑子的!”他猛地掀开青铜觥盖子,内壁的符号在晨光中泛着青黑,“这些是西夏死文字,上世纪八十年代新疆出土过几片残碑,全中国没几个人能认……”

陈默的后颈突然窜起一阵寒意。老吴的声音戛然而止,整个人像被冻住似的盯着他身后。陈默转身的瞬间,一道黑影从巷口掠过,铁皮屋顶传来“咚”的闷响。

“快收起来!”老吴突然压低声音,把青铜觥塞回陈默怀里,“有人在盯梢。”他撩起袖子,小臂上有一道陈年伤疤,形状竟与典当行老板死前画的螺旋纹路惊人相似,“二十年前我在罗布泊考古队,见过这种符号……别问,赶紧走!”

陈默几乎是逃回出租屋的。刚锁上门,手机就震了起来,是个陌生号码。他犹豫着按下接听,听筒里传来沙沙的杂音,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噪声。

“别相信戴金丝眼镜的人。”

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刺破杂音,冷得像冰锥。陈默手一抖,手机差点摔在地上:“你是谁?”

“窗台上的脚印,宽度22厘米,趾间距是人类的1.7倍。”女人的语速极快,“1987年喀纳斯湖水怪目击案,目击者在礁石上拓过一模一样的足迹。你现在去市图书馆地方志阅览室,第三个档案柜最下层,红色封皮的《西夏祭祀器物考》。”

电话断了。陈默冲到窗边掀开窗帘,对面屋顶的太阳能热水器后闪过半张苍白的脸——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,镜片在阴天里泛着冷光。

他抓起青铜觥塞进双肩包,从后门钻出城中村。早高峰的地铁里挤满了昏昏欲睡的上班族,陈默缩在角落,总觉得有视线黏在背上。列车驶过隧道时,车窗玻璃映出斜后方乘客的倒影——那人戴着口罩,但镜框边缘露出一截金丝。

市图书馆的冷气冻得人起鸡皮疙瘩。陈默找到地方志阅览室时,手指已经僵得解不开背包拉链。第三个档案柜最下层,红色封皮书脊上积着厚厚的灰。他刚抽出那本《西夏祭祀器物考》,一张泛黄的照片就滑了出来——

照片上是幅斑驳的壁画,一群身着异族服饰的人正在举行祭祀。他们手持的青铜器与陈默带来的觥一模一样,而赤足踩在祭坛上的脚……赫然只有三根脚趾。

“看来你找到了。”

女人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陈默猛地转身,看见个穿墨绿色风衣的年轻女子,长发用木簪随意绾着,手里握着本《明代黄河水工志》。她的视线落在陈默的背包上:“我叫林玥,民俗研究所的。你父亲陈建国,是不是1992年中美联合考古队的成员?”

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父亲从未提过什么考古队,他档案里明明写的是建筑工人。林玥翻开手中的书,指着某页插图——那是幅黄河古道的舆图,角落用朱砂画着个螺旋纹路,与典当行老板的血迹一模一样。

“这不是简单的文物。”她轻轻叩了叩青铜觥,“西夏人认为地狼是阴阳两界的引路者,这些符号……”她的指尖抚过内壁的纹路,“是给非人之物指路的。”

阅览室的白炽灯突然闪烁起来,陈默听见档案柜深处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。林玥脸色骤变,拽着他就往安全通道跑:“把觥盖紧!它们闻得到这个味道!”

安全通道的应急灯滋啦作响,陈默跟着林玥在迷宫般的书架间狂奔。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,像是有人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。他们拐进古籍修复室时,林玥突然将他推进一排铁柜后面:“屏住呼吸!”

陈默死死捂住口鼻。透过铁柜的缝隙,他看见个高大的黑影踱进房间——那人的左脚有些跛,每一步都发出黏腻的啪嗒声。当黑影经过窗前时,阳光照亮了他的脚:帆布鞋前端诡异地鼓胀着,像是塞进了某种宽大的、三趾的肢体。

黑影在修复室里转了两圈,突然停在陈默藏身的铁柜前。陈默能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,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。那人的手指划过铁柜边缘,指甲与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

“咚!”

楼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响。黑影顿了顿,转身快步离去。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,林玥才拉着他从后门钻出图书馆。

“是冲你来的。”她带着陈默拐进巷子里的旧茶馆,掀开油腻的蓝布门帘,“从你踏进典当行开始,至少有四拨人在盯梢。”

陈默灌下一大口凉茶,喉咙里的血腥味才压下去:“你说我父亲参加过考古队?”

林玥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叠复印件。最上面是张黑白合照,二十多人站在沙漠营地前,父亲年轻的脸在其中格外清晰——他穿着考古队的制服,手里握着把洛阳铲。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:1992.10.7,罗布泊联合考察第三日。

“这次考察没有公开记录,所有参与者三年内陆续死亡或失踪。”林玥抽出张发黄的报纸,“除了你父亲,他改名换姓成了建筑工人。”

陈默的指尖发凉。报道日期是1995年,标题写着《黄河古道惊现明代沉船,三具干尸手足畸形》,配图里的干尸脚掌被打了马赛克,但依稀能看出异于常人的轮廓。

“这不是第一次出现三趾足印。”林玥压低声音,“87年喀纳斯湖水怪、95年黄河尸俑、09年滇南溶洞探险队失踪案……所有现场都有这种痕迹。而你的青铜觥——”她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,“是所有事件的交汇点。”

茶馆的吊扇在头顶咯吱转动,陈默盯着青铜觥盖子上的兽首。兽眼的红石头里似乎有暗流涌动,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浑浊的眼睛里,也泛着类似的血丝。

“今晚别回出租屋。”林玥把一柄青铜钥匙推过来,“去城南的慈云旅社,203房。”

陈默攥紧钥匙: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

“你父亲救过我祖父的命。”她撩起右臂衣袖,顿了顿,接着道“92年考古队在沙漠里遇到流沙,是他把我祖父从坑里拽出来的——那时我祖父是队里最年轻的记录员。”

陈默的后背瞬间绷紧。林玥却已经起身离开,风衣下摆扫过门槛时,他瞥见她的帆布鞋——鞋尖微微发皱,像是被什么宽大的东西撑过。

慈云旅社的走廊铺着上世纪的花砖,203房的木门把手锈迹斑斑。陈默反锁房门,把青铜觥塞进床头柜抽屉。窗外传来夜市摊贩的吆喝声,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水渍,恍惚间觉得那水渍的形状像个倒悬的螺旋。

后半夜,他被某种黏稠的蠕动声惊醒。声音来自床头柜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青铜觥里抓挠。陈默猛地拉开抽屉,兽首的眼睛在月光下血红欲滴,觥盖正在剧烈震颤!

“砰!”

窗户玻璃突然爆裂,一道黑影翻进房间。陈默抄起台灯砸过去,来人抬手格挡的瞬间,袖口滑落的皮肤上布满鳞片状的疤痕。那人直扑床头柜,三根粗大的手指抓住青铜觥的瞬间,陈默听见林玥的喊声:“撒朱砂!”

一包暗红色的粉末迎面泼来,黑影发出野兽般的嚎叫。陈默趁机抢回青铜觥,林玥拽着他撞开房门。楼梯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,至少有三人正在包抄上来。

“跳!”林玥推开走廊尽头的窗户。陈默望着三层楼高的地面,咬牙翻上窗台。冷风灌进衣领的刹那,他看见巷口停着辆黑色面包车,车窗后闪过半张戴金丝眼镜的脸。

他们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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