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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在垃圾箱的泡沫垫上。陈默护着青铜觥爬起来时,发现林玥的风衣裂了道口子——她的小腿在流血,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,像是某种鳞片正在皮下蠕动。

“去黄河边!”她瘸着腿钻进出租车,报出个山西的地址。陈默盯着后视镜,那辆黑色面包车正鬼魅般尾随而来。司机突然开口:“两位,后面那车跟了三条街了。”

林玥抽出两张百元钞拍在仪表盘上:“甩掉他们。”

出租车猛然加速拐进岔路,陈默的额头撞在车窗上。青铜觥的盖子被震开一条缝,他隐约看见内壁的符号在月光下流动,仿佛有生命般重新排列组合。

远处传来闷雷声,一场暴雨正在黄河上空酝酿。陈默握紧兽首冰冷的眼睛,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:“黄河底下埋的秘密,比岸上活人知道的都多。”

第二章:三趾族之谜“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。”

林玥的这句话让陈默的手抖了一下,滚烫的茶水泼在旅馆的塑料桌布上。窗外飘着晨雾,巷口卖煎饼的推车吱呀作响,她却像谈论天气般平静:“他用了二十年时间,把青铜觥藏成建筑工地的废铁。”

陈默盯着她风衣袖口的暗褐色污渍——像是干涸的血迹,又像是青铜锈斑。“你说他在考古队待过?”他摸出父亲的老式翻盖手机,通讯录里只有包工头和建材商的号码,“可他的档案……”

“1992年罗布泊考古事故后,所有幸存者都被修改了身份。”林玥从帆布包里抽出一叠照片,最上面那张拍的是块残破石碑,刻着与青铜觥内壁相同的符号,“西夏崇宗年间,黑水城守将在戈壁深处发现‘地狼巢穴’,这些符号就是他们记录异象的文字。”

陈默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的三趾足印拓片,宽度足有22厘米。父亲临终前蜷缩在脚手架下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——老人青灰色的脚踝上,也留着三道平行的抓痕。

“喀纳斯湖水怪、黄河尸俑、滇南溶洞……”林玥的指甲在桌面上叩出规律的节奏,每说一个词就加重一次力度,“所有事件现场都有这种足印,而它们的出现时间——”她突然抓起陈默的手腕,“恰好对应你父亲参与过的考古项目!”

旅馆的挂钟发出整点报时的嗡鸣。陈默猛地抽回手,青铜觥在背包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林玥的瞳孔在晨光中呈现出琥珀色,像是某种夜行动物的眼睛。

市图书馆地方志阅览室飘着霉味,林玥用工作证借出《西夏祭祀器物考》的孤本。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张硫酸纸,拓印的壁画上,一群赤足祭司正高举青铜器走向祭坛。陈默的呼吸凝住了——那些人的脚掌异常宽大,脚趾分明只有三根。

“这是黑水城遗址出土的《地狼祭图》。”林玥的指尖划过祭司手中的器物,纹路与青铜觥的符号完全吻合,“西夏人相信地狼能穿梭阴阳,这些祭祀……”

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。陈默顺着她的视线转头,看见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站在两排书架外,正在翻看《黄河水利史》。男人的左手小指缺了半截,书脊上留下道油污的指痕。

“别回头。”林玥合上书本站起身,“从消防通道走。”

陈默抓起背包时,青铜觥的盖子不慎滑开一条缝。那股熟悉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,远处传来书籍坠地的闷响。灰夹克男人猛地转头,口罩上缘露出青黑色的瘢痕,像是被硫酸泼过的皮肤正在溃烂。

他们刚拐进古籍修复区,身后就响起密集的脚步声。林玥拽着陈默钻进一排樟木柜的夹缝,腐坏的纸质档案蹭过他的后颈,落下簌簌的碎屑。

“他们闻得到青铜觥的味道。”林玥压低声音,从帆布包里摸出个小瓷瓶,“把这个抹在袖口。”

陈默拧开瓶盖,刺鼻的硫磺味呛得他眼眶发酸。脚步声停在樟木柜另一侧,灰夹克男人的影子被顶灯拉长,在地面上扭曲成多足的怪物。陈默屏住呼吸,看见男人弯腰捡起什么——是半片脱落的青铜觥锈片,正躺在他戴着露指手套的掌心。

手套下的皮肤布满鳞片状凸起,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。

砰!

一摞古籍突然从顶层书架坠落,林玥趁机拉着陈默冲向安全出口。身后传来重物撞翻铁架的声音,灰夹克男人的低吼像是受伤的野兽。他们沿着消防楼梯狂奔到地下车库,潮湿的水泥地上印着几枚新鲜的三趾足印,趾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。

“上车!”林玥掀开一辆破旧面包车的防尘罩,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,车库入口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。陈默从后视镜看到三辆黑色轿车包抄而来,车灯在昏暗的地下车库划出惨白的光轨。

面包车撞开生锈的铁门冲上街道时,陈默的额头重重磕在车窗上。青铜觥从背包里滚落,内壁的符号在颠簸中反射着冷光,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睁开。

“抓紧!”林玥猛打方向盘,面包车冲进批发市场的卸货区。成箱的冷冻海产在惯性下翻倒,滑腻的鱼尸铺满路面,追兵的轮胎碾过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。陈默回头望去,打头的轿车突然失控撞向货架,车窗里伸出的手臂上鳞片密布,五指关节反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。

林玥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。陈默转头看她,发现她的右手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尖利,在方向盘上抓出深深的凹痕。

面包车撞开郊区废品回收站的铁丝网时,夕阳正把云层染成血痂的颜色。陈默拎着青铜觥跳下车,发现林玥蜷缩在驾驶座上发抖,风衣领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。

“你受伤了?”他伸手想扶,却被她猛地推开。

“离我远点!”林玥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,她踉跄着跌进废品堆,掀起的塑料布下露出半截生锈的保险柜。陈默这才看清她的伤口——右侧肋下有道撕裂伤,翻卷的皮肉间嵌着片汽车玻璃,而伤口周围的皮肤正在隆起细密的鳞片。

林玥咬牙拔出玻璃碎片,血溅在保险柜上形成诡异的螺旋纹路。她撕开风衣下摆包扎伤口,布料下的小腿肌肉不正常地鼓胀,将牛仔裤撑出扭曲的褶皱。
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陈默后退半步,青铜觥的兽首在暮色中泛着血光。

林玥扯开衣领,锁骨下方露出个硬币大小的烙印——螺旋纹路中心嵌着颗黑曜石,与青铜觥内壁的某个符号一模一样。“二十年前,罗布泊考古队从流沙里挖出个青铜匣。”她喘着气靠坐在轮胎堆上,“所有打开过匣子的人,都会在三年内变成……”

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青黑色的黏液。陈默看见她的瞳孔缩成竖线,眼白爬上蛛网般的血丝。

废品站外传来乌鸦的尖啸。林玥猛地跃起,兽类般的爆发力让她瞬间扑倒陈默。半截钢筋擦着他的耳廓飞过,深深扎进身后的废铁堆。三个黑影从围墙外翻进来,为首的正是图书馆里那个灰夹克男人——他的口罩已经脱落,下半张脸布满鳞片,嘴角裂到耳根,露出两排鲨鱼般的锯齿。

陈默抓起青铜觥砸向最近的黑影,兽首的眼睛突然迸出血光。被击中的袭击者发出凄厉的嚎叫,皮肤像是遇到强酸的蜡像般开始融化。林玥趁机拽着他滚进废铁堆后的地沟,腐臭的污水漫到腰际。

“跳下去!”她指着地沟尽头的排水管,“顺着水流能到黄河滩!”

追击者的脚步声在头顶炸响,陈默深吸一口气扎进污水。青铜觥在怀中发出嗡鸣,内壁的符号透过布料印在他胸口,灼烧般的痛感让他几乎松手。

浑浊的水流裹着他们冲进地下涵洞。陈默的膝盖撞上水泥管壁,青铜觥脱手滑向暗流深处。他拼命蹬水抓住觥身,指尖触到内壁符号的瞬间,突然有无数画面涌入脑海——

暴雨中的西夏古城,祭司们将青铜觥浸入血池;荒漠里的流沙坑,父亲浑身是血地抱着青铜匣;还有林玥……她站在某个实验室里,右臂被钉满连接电极的黑色石块。

“抓紧我!”林玥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。排水管尽头出现光亮,两人被湍急的水流冲进黄河支流。陈默呛着水浮出水面时,看见岸边芦苇丛中停着艘破旧的渔船。

船篷里钻出个佝偻的老头,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住硬币。他盯着林玥锁骨上的烙印,混浊的眼球突然颤动起来:“黑水城的狼崽子?”

林玥的指甲瞬间刺进掌心。老头却摆摆手,示意他们上船:“三十年前我在宁夏挖渠,见过你这样的娃子——活不过二十五岁。”

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渔船随着浪头摇晃,老头从舱底摸出个陶罐,倒出的液体腥臭扑鼻。“喝。”他把陶罐推到林玥面前,“能压住地狼煞。”

林玥的瞳孔已经彻底变成琥珀色。她仰头灌下黑褐色药汁,脖颈上的血管凸起成蚯蚓状。陈默看着她伤口处的鳞片逐渐消退,忍不住问道:“您知道青铜觥的来历?”

老头用长满老茧的手指划过觥身符号,黄河的波涛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。“这是西夏人从黄河眼里捞出来的。”他的方言混着水汽飘散,“河眼底下睡着条老龙,这些纹路……”

船身猛地一震。老头突然僵住,陈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看见船舷外的水面上漂着团黏稠的黑影——像是石油,又像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,正顺着船体向上蔓延。

黑影触到甲板的瞬间,渔船的铁皮发出腐蚀的滋滋声。老头抄起船桨猛拍,那团黏液却像活物般缠上木桨,转眼间把桨头啃成蜂窝状。

“下锚!”林玥扑向船尾的绞盘。陈默抓起青铜觥挡在身前,兽首的眼睛突然亮起暗红色微光。黏液像是被灼伤的蛇群,迅速从船舷退入水中。

老头盯着青铜觥,脸上的皱纹挤成恐惧的沟壑:“这东西认主……”

话音未落,整艘船突然被顶离水面。陈默摔进船舱时,瞥见水下闪过青黑色的背鳍——那绝不是鱼类的轮廓,倒像是放大了数十倍的蜥蜴脚蹼。船底传来木材断裂的脆响,混着铁皮扭曲的呻吟。

“进舱!”老头掀开甲板暗门。三人刚钻进底舱,整艘船就在剧烈的震动中裂成两半。陈默的额头撞在青铜觥上,鲜血顺着兽首的眼睛流进符号凹槽。

粘稠的黑血突然在符号间流动起来,青铜觥发出低沉的共鸣。船体残骸外的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,水面炸开数米高的浪花。陈默死死抱住发烫的青铜觥,看见浪花中浮现出巨大的三趾爪印——每个趾印都足以吞下一辆轿车。

老头跪在舱底喃喃自语,额头紧贴舱板:“河老爷息怒……”

林玥的指甲再次变得尖利,她掰开泄水的舱板吼道:“游到岸上去!这东西怕你的血!”

陈默扎进浑浊的河水时,青铜觥的共鸣声穿透水波。他感觉有无数双手在撕扯自己的四肢,却在血色符文的照耀下纷纷退散。身后传来老头凄厉的惨叫,半截船体被拖入巨大的漩涡中心。

他们趴在黄河滩的淤泥里喘息时,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。林玥的风衣破成布条,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“你父亲的血脉让青铜觥认主了。”她盯着陈默被河水泡白的指尖,“现在你是它们的头号目标。”

陈默摸出浸水的手机,屏幕上是父亲穿着工装服的照片。照片角落的脚手架阴影里,隐约有个戴安全帽的男人——他的左脚从劳保鞋前端凸出,形状宽大得不正常。

夜风卷来柴油机的轰鸣,对岸突然亮起探照灯。林玥拽着他躲进防洪林的阴影,三艘快艇正在河面巡弋,艇上人影的手臂反射着鳞片特有的油光。

“去宁夏。”林玥撕下风衣布料缠住陈默流血的手掌,“黑水城遗址有你要的答案。”

陈默望向漆黑的河面,青铜觥在怀中微微震动。父亲临终前嘶哑的遗言突然在耳边炸响:“别让它们回到河眼……”

某个冰冷的物体突然抵住他的后颈。林玥僵在原地,陈默缓缓转头,看见个穿迷彩服的男人从树后走出——他的防爆头盔下露出一截金丝眼镜,持枪的右手小臂上,鳞片状疤痕组成螺旋纹路。

“游戏结束。”男人的声音带着电子设备般的杂音,“把觥交给观测者。”

第三章:黄河尸俑

浑浊的黄河水裹着泥沙拍打堤岸,像千万只溃烂的手在抓挠大地。

陈默蜷缩在运煤车的货厢里,鼻腔里灌满煤渣和铁锈的腥气。林玥的伤口又开始渗血,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紧按肋下的指缝滴落,在煤堆上砸出细小的坑洞。货厢顶棚突然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某种重物从车顶滚落,在柏油路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
“别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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