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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阿娘,我就再也做不成小孩了。

自阿娘走后,我不再开口说话。

每天就一个人去村口坐着。

呆呆地看着村口那条路,那么长,也不知道通往哪儿。

一坐就是一天。

阿爹阿奶乐意甩手不管我。

村里的人背后议论我。

“傻丫头又在村口等她娘呢。”

“可惜是个丫头片子。不然就能跟着她娘去享福了。”

“丫头片子才不妨事,要是个小子,阿根家哪里舍得哦。就是当娘的太狠心,自己掉进富贵窝里,亲闺女说不要就不要。”

我从不理会。

枯坐一天,抹完眼泪,第二天又接着等。

就这样过了半年。

一直到村里敲锣打鼓那日。

是阿爹娶新妇。

新媳妇脸圆个儿高,阿奶特意请人掌眼,说有宜男之相。

阿奶听了这话,脸上乐开了花。

高高兴兴花三十两银子将她迎进门。

这些银子,都是用我阿娘换来的。

可当初我阿娘进门时,才给了三两银子一匹布。

布还是陈布,阿娘留着给我扯了衣裳。

那衣袖如今已短了半截。

我看着后娘身上红色的布匹,太阳下仿佛红宝石一样发着光。

我从没忘记,这些,都应该是我阿娘的。

阿爹说等新媳妇生了儿子,就去镇上买房落契。

我扒着碗里的饭,记忆里,很久很久没吃这么干的饭了。

吃着吃着,我就想哭。

我才不要吃什么干饭。

我宁愿餐餐吃野菜饼,顿顿喝数着米粒的粥。

只要阿娘在我身边。

新媳妇是打北边村子来的,距离稍远,阿爹租驴车过去也得半日,夜间不宜行路,必得在那边住上一晚。

家里只我和阿奶两个人,吃完午饭,阿奶让我把碗刷洗了,自个出院子串门去了。

我去了阿爹阿奶房里,将他们藏起来的钱一一摸了出来,往身上各个地方藏。

随后,我去山上找了阿慌。

于我而言,有阿慌的地方,才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
阿慌能成为吉祥山的一霸,自有他的能耐,贵人没能够除掉他。

此刻,他正躺在靠近树梢的地方晒太阳。

见了我,几个轻跃,便在树林间消失,没一会儿,手里拎着一个包袱。

是我提前就交给他的包袱,里面装着我的衣服和人参。

“准备走了?”

我点点头。

“我要去找阿娘。”

阿慌拎起我,“我送你一程。”

阿慌带着我走山路,野果饱腹,露水止渴。过程很是顺利。

“过了这座山,下山走官道,更安全。”阿慌对我说。

我第一次出远门,自是什么都听他的。

准备下山之际,他先带我去了一个被矮树丛掩映的山洞口,刚至洞门前,里面跑出了一只红白掺杂的狐狸。

狐狸口出人言:“什么大风把你刮来了?”

阿慌:“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红尘走一遭?带上这小丫头,现在就动身吧。”

狐狸撇撇嘴:“你真是好心,山下到处是捉妖师,见了咱们跟猫见了老鼠似的。你休想骗我去送死。”

阿慌:“你走这一趟,之前你想要的那个东西,我现在就给你。”

狐狸眼珠子转了转:“那好吧,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一次。”

随即,他身形一变,竟化成了一个身长八尺的大汉。

我惊得眼睛都瞪圆了。

阿慌解释说:“阿泽一族的天赋,生而化形。”

7.

上了官道。

阿泽非要与我扮作一对父女。

令我喊他阿爹。

我倒是无所谓,在我心里,我只有阿娘,没有阿爹。

到了镇上,我到处打听前段时间出现于此的贵人。

消息倒是不少。

说什么的都有。

有说那公子是镇上大老爷的远亲,也有说那公子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之子,还有说那公子乃是王孙贵戚,更甚至有人遥指天边,叹蓬莱之仙落凡尘。

我暗呸一声:狗屁

若仙人皆是如此强抢他人之妻的狗辈,这必定是老天爷没长两个眼窟窿。

我们在镇上兜兜转转,客栈住了一月又一月,眼看腰间银子愈发消瘦,我开始焦急起来。

这日,阿泽还在房间休息,我出门买早食顺便探听消息,却有一矮个子男人鬼鬼祟祟凑上前来。

“我知道你阿娘在哪。”

我一听,激动不已。

“快告诉我。我阿娘在哪?”

“这…”他犹豫半晌,搓了搓手指。

我懂了,从腰间掏出二两银子给他。

他接过,摸了摸下巴,还是不说话。

我又从腰间摸出五两银子给他。

“只要你能帮我找到我阿娘,我把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你。”我向他保证道。

随后,他带着我七拐八拐到了一座小院落。

我问他:“我阿娘就住这儿吗?”

这院子从外头瞧破破烂烂,不是说带走阿娘的贵人有钱得很吗?怎么让阿娘住在这种地方。

那人笑了笑,露出一口黄牙。

敲了几声门,门一打开,他用力将我推了进去。

我抬眼见四周的环境,院内破败,两个拿着棍棒的大汉向我走过来。

我转头问男人:“我阿娘呢?你不是说我阿娘在这儿吗?”

我向他扑过去:“把阿娘给我!她是不是被你抓了。”

一个大汉抓住我,将我提溜进了一个小房间,周围或坐或躺着十几人。

有老头,还有几岁的小童。那些人衣衫褴褛,赤着脚,大多一身皮包骨头,面黄肌瘦,伤的伤,残的残,一眼望过去,个个模样呆滞。

那人搜刮了我身上的银子,眯着两颗豆大的眼睛,笑得猥琐。

“我观察这丫头好多天了,客栈这种地方,一住就是几个月,定是头肥羊。”他抛了抛手里的银子,“嘿嘿嘿,果然没错。”

我咬着牙,“把阿娘还给我。”

那男人将我打了一顿,我奄奄一息趴在地上。

我瞪着他:“我阿娘呢。”

那人朝我“呸”了一口,“死啦。”

“你骗我。”我抓住他的腿,死死拽着。“你说过要告诉我阿娘在哪儿的。你骗我!”

我用尽力气,扑上去狠狠咬了他一口。

男人腿上鲜血淋漓,痛地大叫一声,他使出大力踹开我,恶狠狠道:

“今天不准给她饭吃,饿她两天。”

我抱着腿,坐在墙边,看着头顶。

真好,阿娘不在这儿。

以前听村里大爷说,有的人贩子,将小孩骗了拐了去,男孩卖得远远的,女孩抹干净了脸,那长得好的,就卖到娼妓馆。像那些卖不出去的,就打断了腿,戳瞎了眼,扔到街上乞讨,乞得几文是几文。

房间里的人每天很早就出门开工,天快黑了才回来。

我饿得饥肠辘辘,身上的伤疼得厉害。

一个断腿的老乞丐,挪坐到我身边,递给我半块发黄的馒头。

我抓过来就往嘴里塞。

那馒头硬邦邦的,刺得喉咙又呛又疼。

我忍不住咳嗽起来。

过了好一阵,我问老乞丐。

“他们根本不是人,你们为什么不逃?”

老乞丐晃了晃只剩一条的腿,“逃?怎么逃?逃到哪里去?”

他指着一个断手的女人,她身上盖着一件破烂的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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