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顾不上那么多了,守墓人让我去地窖找铜镜,还说子时三刻一定要照见自己的脸。
我使劲撞开木门,腐臭的阴风卷着纸钱扑面而来,呛得我直咳嗽。
地窖里阴冷潮湿,石阶上结满了冰碴,踩上去又滑又冷。
墙缝里渗出的血水顺着地面流成一条细流,发出“滴答、滴答”的声音。铜镜就挂在正中央的八卦阵上,镜面蒙着一层黑雾,根本照不出我的样子。
八根浸满尸油的麻绳从铜镜的镜框延伸出去,末端拴着几只风干的乌鸦。
我伸手去够铜镜,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笑声,吓得我浑身一激灵,低头一看,青砖的缝隙里伸出无数只紫红色的小手,正拼命抓挠我的布鞋,像是要把我拽进地底。
“子时三刻……”我哆嗦着摸出火折子,点燃后幽蓝的火光照亮了墙壁,墙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抓痕,那些抓痕组成了奇怪的符文,和铜镜背面的星宿图一模一样。
就在这时,铜镜突然开始渗血。
黏稠的血浆顺着八卦纹路蔓延,在镜面上聚成一个“怨”字,我心里一紧,发狠扯断了麻绳,乌鸦的尸体一落地就化作了白骨。
墙缝里的小手突然全部缩了回去,紧接着,整面砖墙轰然倒塌,扬起一片灰尘。
霉烂的经卷散落满地,我踢到了一个硬物,掀开破布一看,是口雕着双头蛇的檀木箱,箱盖内侧用血画着一张诡异的人皮鼓,鼓面上分明是我的脸!而鼓槌竟然是一截婴儿的腿骨,看得我头皮发麻。
我翻开箱底压着的那本《镇煞录》,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婚帖,新娘的名字被朱砂划去了,但生辰八字却和我一模一样,翻到夹着枯叶的那一页,几行血字刺得我眼睛生疼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