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放碑的钟声敲响第六下时，云华看见了小丽。
她站在街角的梧桐树下，短发被晚风轻轻撩起，露出白皙的脖颈。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，斑驳的光影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。
云华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口罩，却发现早已不需要了。疫情结束后的重庆，街道重新变得熙熙攘攘，人们终于可以自由地呼吸，自由地相见。
小丽转过头，目光与他相遇。她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那笑容让云华想起了去年冬天，在地铁站里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。
那时的重庆还笼罩在疫情的阴霾中。云华戴着口罩，背着外卖箱，在拥挤的地铁里艰难地换乘。三号线转六号线，他必须在半小时内赶到观音桥，否则订单就要超时了。
地铁里的空气闷热而潮湿，口罩让他有些喘不过气。他靠在车厢连接处的玻璃上，透过起雾的镜片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黑暗。忽然，一阵淡淡的柑橘香飘了过来。
那是一个穿着米色羽绒服的女孩，短发，戴着浅蓝色的医用口罩。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，正在低头看手机。云华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长，在车厢顶灯的照射下，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。
地铁突然急刹车，女孩一个踉跄，手机差点脱手。云华下意识地伸手扶了她一把，隔着厚厚的羽绒服，他依然能感觉到她纤细的手臂。
"谢谢。"女孩抬起头，眼睛弯成了月牙。即使隔着口罩，云华也能感觉到她在微笑。
"你的口罩..."女孩指了指他的脸，"戴反了。"
云华这才发现，匆忙中他把口罩的金属条戴在了下巴的位置。他尴尬地想要调整，却发现手上还戴着外卖员专用的厚手套。
"我帮你吧。"女孩从包里拿出一包消毒湿巾，仔细擦拭双手后，轻轻帮他调整口罩的位置。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耳廓，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。
"我叫小丽。"她说，"经常在这个时间坐地铁，好像经常看到你。"
云华感觉耳朵有些发烫，"我是云华，送外卖的。"
"我知道，"小丽眨眨眼，"你背着那么大的外卖箱呢。"
地铁到站，小丽朝他挥挥手，"明天见。"
从那天起，云华开始期待每天的这班地铁。小丽总是站在同一个位置，有时候在看书，有时候在听音乐。他们会聊上几句，话题从外卖趣事到重庆的美食，从疫情下的生活到各自的工作。
云华知道小丽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，疫情期间居家办公，但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