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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毒水味在鼻腔炸开时,我正用镊子夹起第三十七块玻璃残片。

三天前送达的《仲夏夜之死》突然从展墙坠落,飞溅的银箔在晨曦中化作无数萤火虫。

"林策展人又在修复我的伤口?"

江浸月的声音裹着薄荷烟味飘进来。

她今天将长发编成毒蛇辫,发尾缀着的银铃随步伐叮咚作响。

我盯着她踩碎满地星光走来,后腰抵住了画框尖锐的棱角。

"画框背面的编号被化学药剂腐蚀过。"

我举起紫外线灯,衬布上浮现出荧光绿的罗马数字Ⅶ,"江小姐的仇家比我想象的执着。"

她突然攥住我执灯的手腕,冰凉指尖按在脉搏处:

"二十年前孤儿院第七活动室,你替我包扎摔伤的膝盖时,心跳也是这么快。"

旗袍盘扣擦过下巴,我闻到某种混着松节油的腐殖质气息——像暴雨过后燃烧的芭蕉叶。

警报器的尖啸撕裂空气时,她正俯身贴近我耳畔。

监控屏幕闪过雪花噪点,三百平的主展厅里,所有画作蒙布同时滑落。

江浸月闷哼一声栽进我怀里,后颈浮现出暗红指印,形状与画框上残留的指纹完全吻合。

1.

急救车蓝光刺破美术馆落地窗时,我摸到江浸月旗袍内袋的硬物。

染血的檀木簪内部中空,微型胶卷上印着"慈心1999"的钢印。

二十年前火灾发生那晚,孤儿院档案室烧剩的半枚印章就是这个图案。

"别碰她!"

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撞开医护人员。

沈恪扯开江浸月衣领的刹那,我看见她锁骨下方蜿蜒的疤痕组成了"VII"的形状。

他转着尾戒冷笑:"林先生对别人的藏品总是这么好奇?"

尾戒内侧的刻痕突然与记忆重叠。

那年我躲在奠基仪式花篮后,看见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往院长手里塞信封。

他小指戒面闪过同样的荆棘纹——正是如今沈恪眼尾的疤痕形状。

深夜值班室电脑自动开机时,我正在冲洗胶卷。

监控视频里,本该昏迷的江浸月正站在《焚梦》前,用发簪蘸着颜料在画布角落书写。

放大二十倍后,那些颤抖的俄文字母组成了一串地理坐标,定位在已拆除的福利院锅炉房。

2.

第四十九次夜巡时,我在通风管道里发现了带颜料的纸巾。

靛青色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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