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励精图治……没有我,何来的称颂。
真是可笑。
日子就这样过着,自那日不欢而散,一晃过了数载春秋。这些年里,他恪尽职守,尽心尽力地教导着阿弟。
我闲来无事会去听他讲学,不过屈指可数,从未搭话。
他在前朝备受朝臣称颂,民间更是奉为一代明君。
我在后宫日子是越来越荒淫无度,朝臣纷纷上谏,废之杀之。
陛下驳斥了请奏杀我的帖子,时人莫不赞颂陛下的仁德仁心。
但也许距离我被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。
(三)
那一日,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走出临华宫。
陛下召我觐见。看着阿弟在庭中练武的身影,我隐隐不安。
御书房内,陛下伏案处理奏折,太子在一侧的案桌整理书册。
父慈子孝,气氛很和谐,只是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,想来这就是天家威仪。
我一进来,他抬眼看了我,便自顾手中的书册。
“和安参加陛下”,我恭敬地行了礼,他未开口,我便一直跪着。
“和安,沈明煦过两年也及冠了,朕想放他去军中历练两年,你看如何啊”
沈明煦,我的阿弟,这是祝余给他取的名字,意为“正大光明,煦煦为仁”。
前朝皇子,放到军中历练,当今陛下难道不怕养虎为患么,就不怕他有朝一日日领兵改朝换代么。
前车之鉴,历历在目。
不管意在何为,我都没有选择的权利。
“全凭陛下安排”
“既然你阿弟放到军中历练,朕看你年纪也不小了,过些日子椋国使臣将来京商讨两国联姻事宜,朕属意你……”,他自得其乐的说着。
听完他的话,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。
皇子送往军中历练,公主送往敌国和亲,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麻烦。
一个死于敌国之手,一个战死阵前……我痴痴地跪在那里,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结局。
这是旨意,不是问询。
他亲自召见了我,好像给了我选择的权利。
那一日的夕阳格外地烂漫,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宫道上,长长的甬道,仿佛走不到尽头。
路过御花园时,长乐公主,永安公主,嘉懿郡主和几位应邀入宫的名门贵女在办赏花宴,熙熙攘攘,好不热闹。
似乎有人注意到我从旁边路过,想叫住我,却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,“一个前朝公主,你招惹她干嘛”
有意也好,无意也罢。
我从旁边走过,回了临华宫。
宫门处,阿弟在等我。
看到我,他立马跑过来,拉着我回“家”,兴冲冲地跟我说着今晚准备了什么吃食。
我被他的跳脱弄得有些无措,笑着回应他。
饭桌上,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,“阿弟,你愿意去军中历练吗?”
他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星光,“愿意愿意,我也想成为魏迟那样的大将军……”
魏迟,是前朝,也是当今魏氏家族的嫡长孙。
他是天生将才,手握三十万大军。
十四岁时,得父亲荫庇,破例担任军中校尉,与祖父一起驻守边关。十六岁时,率领两万骑兵,横掠椋国边疆数城,一战成名,两度勇冠三军,封爵靖安侯。永嘉十五年,十七岁的魏迟升任安西将军,指挥两次西境之战,直取莫愁山,歼灭敌军十数万人,打得椋国不敢来犯。
永嘉十八年,崇王兵变后,自边关传来一份书信。“魏氏守的从来不是谁的江山,而是一方安宁”
信中所写,虽寥寥数语,却表明了魏氏的立场,给祝成吃了一颗定心丸。
这样的少年将军,惊才绝艳,任谁也会心生敬慕。
“好,陛下说,过些时日会送你去西境军中历练的,阿弟也会成为那样的大将军”
阿弟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,身边侍候的人也不禁被他的喜悦感染了。
“那阿姐你呢?”
是啊,我呢?又该何去何从?
“陛下为阿姐寻了一门亲事”,他似乎看到了我眼底的落寞,“是阿姐喜欢的人吗?阿姐愿意吗?”
喜欢是什么?不愿意就可以不嫁吗?和亲、下嫁,成为笼络他国、臣下的棋子,这不是历来身为“公主”的宿命吗?
更遑论我这个前朝公主。
身边的嬷嬷及时出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