霓虹城的地下排水管道泛着幽蓝的荧光,林暮将酒精棉按在客户溃烂的机械接口上时,听见了涡轮引擎的轰鸣。
玻璃门被电磁脉冲震成齑粉的瞬间,他下意识摸向工作台下的粒子切割刀。六个全覆式外骨骼的雇佣兵呈扇形突入诊所,防毒面具的眼部闪着猩红的光。
"林医生,久仰。"最后走进来的女人摘下兜帽,人造皮肤在无影灯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。她右手小指戴着鎏金护甲,那是穹顶集团董事会的标志。
林暮的瞳孔微微收缩,扫描仪显示对方颈部有军用级神经接口,这种型号上周才在暗网拍出九位数的高价。女人将金属箱平放在沾满机油的诊疗床上,箱盖开启时冷雾四溢,六边形凹槽里躺着枚指甲盖大小的生物芯片。
"我要你破解这个。"护甲划过芯片表面,暗金色的昙花纹路突然亮起,"用你三年前在神经机械峰会上展示的逆向编译技术。"
手术刀当啷掉在瓷砖上。林暮看着芯片边缘的锯齿状裂痕,那分明是人体颅骨钻孔的痕迹。记忆像被激活的病毒程序突然复苏——妹妹后颈的胎记也是这样的形状,在潮湿的夏夜里像朵将开未开的昙花。
"酬劳够你换掉这身二十年前的民用义体。"女人弹出一张全息支票,数字后面的零多得足以买下整个贫民窟,"当然,你也可以拒绝,不过......"雇佣兵们整齐地拉动枪栓,战术目镜跳出锁定目标的红点。
林暮的机械左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那是七年前捡的报废工程臂,关节处还留着穹顶集团的鹰隼徽章。当他将数据线插入芯片接口时,嗅到了熟悉的栀子花香,那是妹妹用了十年的洗发水味道。
全息投影在污浊的空气中展开的刹那,林暮听见自己心脏泵出的血液在人工血管里逆流。培养舱里的少女悬浮在淡蓝色营养液中,铬银色脊柱延伸出十七对仿生神经索,像某种机械水母的触须。当镜头推进到少女后颈时,那个昙花状接口正插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导管。
"这是实时监控画面。"女人用护甲敲了敲金属箱,"林昙小姐的改造已进行到78%,等她成为完美的战争机器,这些记忆数据就会被彻底格式化。"
林暮的视觉系统突然跳出无数噪点,视网膜上妹妹十八岁生日时的影像与全息画面重叠。那天他用三个月的工资买了真蛋糕,奶油在霓虹灯下泛着柔软的粉红色。此刻投影中的少女睁开双眼,虹膜是弹道计算器特有的暗红色。
"你们在她杏仁体植入了痛觉增强模块?"林暮突然抓住女人的手腕,指关节的液压装置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,"这种改造连死刑犯都承受不了!"
"所以需要你来完成最后的情感剥离手术。"女人甩开他的手,纳米修复液正从手腕裂痕中渗出,"明天日出前,如果你不能让杀戮程序的兼容性突破95%......"全息画面切换成贫民窟的俯瞰图,五枚激光定位红点正在孤儿院屋顶闪烁。
暴雨冲刷着穹顶集团总部的玻璃幕墙时,林暮的指纹在第七道安全门前亮起绿灯。三年前他在这里主持"阿赖耶识"神经接驳项目,直到发现公司用流浪汉测试脑域过载的极限。
生物科技部的无菌病房里,林昙躺在手术台上,后颈的接口延伸出蛛网般的管线。林暮将自制的神经桥接器插入备用端口,妹妹的睫毛突然颤动,未被改造的左眼溢出泪水。
"哥?"沙哑的电子音里混着电流杂音,"他们在我的海马体放了好多蜈蚣......"
林暮的呼吸管路结满冰霜,反器材狙击枪的准星正隔着玻璃幕墙对准他的太阳穴。他快速浏览着脑皮层扫描图,杏仁体区域亮得刺眼,那是持续七十二小时的电击调教留下的创伤。
"小昙,还记得怎么折纸昙花吗?"他脱下左臂的仿生皮肤,露出军用级处理器,"把你的痛苦分给我。"数据线刺入颈椎接口时,七百二十万伏的脉冲顺着神经索汹涌而来。
警报声响起的瞬间,林暮看见妹妹的机械右臂贯穿了自己的胸膛。温热的血液滴在手术台上,与冷却液混合成淡粉色的泡沫。林昙残存的右眼突然恢复清明,被机械束缚的手指艰难地比出童年时的暗号。
"哥...折昙花..."电子音逐渐微弱,"要白色的..."
当雇佣兵们撞开手术室大门时,只看到两具依偎的躯体浸泡在血泊中。林昙的杀戮程序运行到99%时戛然而止,她完好的左手握着一朵染血的纸昙花,花瓣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神经突触的编码方程式。
穹顶集团的数据库在那晚遭到未知病毒攻击,所有关于"阿赖耶识"项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