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将山道冲刷成浑浊的溪流,林清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青竹伞骨在狂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身后传来苏月见的惊叫,他转身抓住未婚妻的手腕,却见她绣着并蒂莲的绣鞋正被泥浆裹挟着往下滑。
"抓紧!"走在最前的沈明川折返回来,军绿胶鞋深深陷入泥泞。他背上还背着瑟瑟发抖的江星遥,女孩月白色旗袍下摆早已沾满泥点。四人头顶的灯笼在雨幕中忽明忽暗,像团凝固的血。
惊雷劈开浓雾的刹那,林清淮看见山腰处飞檐斗拱的轮廓。朱漆门匾上"积善堂"三个鎏金大字已经斑驳,两盏褪色的绢纱灯笼在门廊下摇晃,泼溅的雨水将灯笼纸上的墨竹洇成鬼爪般的黑影。
"这门闩..."苏月见抚过足有婴儿臂粗的铜锁,指尖沾着暗红碎屑,"不是铁锈,是朱砂。"
吱呀——
腐朽的门板突然向内倾倒,霉味混着线香味扑面而来。沈明川举起煤油灯,昏黄光晕里,十二扇雕花槅门在穿堂风中此起彼伏地开合,宛如无数张翕动的嘴。正厅太师椅上端坐着个穿绛紫团花褂的老妇人,银丝盘成的圆髻上插着点翠凤簪。
"老人家,我们..."江星遥刚迈过门槛就僵在原地——老妇人青灰的面皮下渗出蜡油,空洞眼眶里滚出两颗琉璃珠,在青砖地上弹跳着滚进黑暗。
供桌上两支白烛突然自燃,照亮墙上并排悬挂的四幅工笔画像。穿月白衫子的少女在画中微笑,发间木槿花却突然渗出殷红汁液,顺着画轴滴落在苏月见肩头。
"当心!"林清淮挥袖去拂,袖口金线绣的流云纹路竟将血珠吸得干干净净。他这才发现厅内摆设暗合五行:东墙桃木剑,西窗铜风铃,南隅陶水瓮,北角炭火盆,中央青石地板刻着八卦阵图。
后罩房忽然传来婴儿啼哭。
沈明川抄起供桌上的铜烛台,"我去看看。"江星遥攥住他衣角,旗袍盘扣上的珍珠坠子簌簌作响。煤油灯掠过西厢房时,两人同时倒抽冷气——七口黑漆棺材呈北斗七星状排列,棺盖上用金漆画着扭曲符咒,最末那口棺材不过五尺长,分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