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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当年你们非要重拍第六次。"老人的指甲抠进镜框缝隙,"说光线把某个人的脸照模糊了。"
我翻开新发现的相册,霉斑在照片上啃噬出空洞。1999年的集体照里,六个穿红白校服的身影站在同样的操场,第二排最右侧的女生右眼角有颗褐色小痣。泛黄的备注写着:2009级六班毕业留念。
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。手机电筒扫过墙角纸箱,突然照亮半截烧焦的校服袖口。蓝白布料上绣着"LY"的缩写,针脚走向和我缝补过的解剖服一模一样。
"方医生?"苏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她今天换了珍珠耳钉,右耳后的皮肤泛着新鲜的红痕,"能帮我看看这张照片吗?"
她递来的拍立得相纸还在渗出药水。画面里我们五个人站在老照相馆门前,但所有人的影子都指向不同方向。当我抬头想说什么时,发现她耳后的红痕正在蠕动——那是用遮瑕膏勉强盖住的助听器压痕。
地下室灯泡再次爆裂的瞬间,我摸到相纸背面凸起的盲文。指尖传来的触感拼凑出两个字母:LY。
黑暗中有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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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褪色的课桌椅**
旧书店的霉味混着油墨味往鼻腔里钻,我踮脚抽出那本《北方工业年鉴》。1999年卷的封皮内侧粘着借书卡,泛黄的纸页上排列着不同字迹的签名。当指尖触到第七行那个工整的"林远"时,借阅日期栏赫然写着2012年3月。
"这本是孤品。"店主突然出现在身后,烟味喷在我耳后,"前几天有个穿藏青夹克的男人也来找过。"
玻璃橱窗映出我骤然收缩的瞳孔。身后货架上的《雪国》突然掉落,书页间飘出半张电影票根。2013年1月15日《海上钢琴师》,座位号6排6座——那是林远葬礼后第七天。
地铁报站声惊醒了我。对面车窗映出苏晴的身影,她正在翻看一本红色笔记本。列车急刹的瞬间,我瞥见纸页间夹着半片蓝白校服布料。冲下车时高跟鞋卡在缝隙里,站台钟表显示三点三十三分,分针突然逆时针转了三格。
春华照相馆的卷帘门半开着。我弯腰钻进地下室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