诊断报告正在蜷缩成灰。后视镜里,晓梦举着手机站在霓虹灯下,她放大的通话界面显示着正在呼叫——那是父亲生前最后拨出的号码。
第四章 母亲书房暗格里的账本
檀木镇纸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,我望着从《追忆似水年华》书脊掉落的黄铜钥匙,终于明白母亲为何总在深夜擦拭这套精装书。暗格弹出的瞬间,樟脑味混着墨香涌出来,二十三个硬皮账本像等待解剖的尸体般整齐排列。
2014年的账本第三十七页,钢笔水晕染了"云栖台"三个字。我数着转账记录尾数递增的零,突然在附注栏看到熟悉的病历编号——正是林晓梦住院手环上那串数字。窗外惊雷炸响,照亮账本边缘用口红画的樱花,花瓣里藏着父亲公司的股票代码。
"暖暖?"
母亲的声音惊得我碰翻砚台。她立在门框投下的阴影里,真丝睡袍下摆沾着墙灰,右手还握着从地下室取出来的碎纸机。当我的激光笔指向账本某处油渍时,她突然拽开书柜第二层抽屉,二十年前的领养证明飘落在紫檀木桌上。
"晓梦颈后的胎记是烧伤。"母亲用裁纸刀挑开档案袋,司法鉴定所的封条在闪电中泛着冷光,"当年产房失火,保温箱..."
手机在此时亮起,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截断了她的解释。放大的DNA检测报告上,"母女关系不成立"的结论正下方,是林晓梦手持出生证明的自拍——背景里父亲办公室的郁金香油画正盛开着。
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发出子弹般的脆响。我抓起车钥匙冲进雨幕时,母亲烧毁账本的火焰正在后视镜里扭曲变形。法医中心的值班灯像悬在黑暗中的独眼,物证科同事隔着无菌袋举起婴儿衣物:"棉质纤维里提取的DNA,与对比样本存在直系血缘。"
我僵立在冷柜泛起的白雾里。对比样本档案袋的封口处,母亲的字迹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的娟秀:苏暖脐带血样本。
"小苏,你上次送检的头发..."同事递来的第二份报告在手中簌簌作响。三天前从晓梦办公椅收集的发丝检测结果显示,与我的线粒体DNA序列完全吻合。
急诊铃突然刺破夜空。我驱车赶到私立医院时,正撞见晓梦将注射器扎进静脉。她撕开的病历本飘到脚边,2003年4月17日的护理记录被血污浸透:双胎输血综合征,存活女婴A,死亡女婴B。
"姐姐现在知道了?"她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