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镀金鸟笼的栅栏在喙边投下细密阴影,我睁开眼时正倒挂在栖木上。碧绿羽冠扫过笼底的铭牌——
"安安七岁生日礼物",烫金字体边缘泛着铜锈,这是林安父亲书房里豢养了十二年的亚马逊鹦鹉。
鳄鱼皮鞋碾过波斯地毯的声响从背后逼近,我条件反射地喊出:"货轮进港!货轮进港!"这是刻在鸟类肌肉记忆里的短语,尾音带着古怪的电子杂音。
林父的手突然僵在半空,他腕表的反光里映出保险箱密码盘——旋转到第三格时,机械锁发出与三年前走私船舱门相同的"咔嗒"声。
"处理干净要像三年前一样。"他对着卫星电话低语,另一只手摩挲着银色袖扣上的船锚图案。
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状,这枚袖扣的螺纹与前世睡衣失踪的纽扣完全吻合,边缘处沾染的蓝色颜料正在紫外灯下泛着冷光。
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发出闷响,我猛地撞向鸟笼门栓。
十二年的囚徒生涯让这具鸟身牢记每个机关:喙尖第三下啄击会触发应急锁,这是林安十五岁那年偷放我出去时意外发现的秘密。
"砰!"
笼门弹开的瞬间,我俯冲扑向开启的保险箱。
泛黄的采购单在气流中翻飞,【氰化钾(医用)2000g】的字样下方,王韬的医师执照编号清晰可见。
羽毛掠过纸页时沾上细白粉末,喉管立刻泛起熟悉的苦杏仁灼烧感——这是前世致死毒物的浓缩态。
"畜生!"林父的咆哮震得水晶吊灯叮当作响。
我叼住单据边缘奋力振翅,却被突然出现的女佣用毛巾罩住头脸。
乙醚的甜腻钻入鼻腔时,我听见卫星电话那头传来海浪声,有个声音在说:"王法医已经修改了死亡时间……"
视线模糊前,我死死盯着林父的鳄鱼皮鞋——鞋跟卡着的蓝色碎屑正与前世王韬鞋底的颜料如出一辙。
电子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,02:23的红色数字如融化的血渍般扭曲,在林父暴怒的瞳孔里映出两艘逆向航行的货轮。
羽翼被折断的剧痛中,记忆突然闪回至三年前的雨夜。
浑身湿透的林安蜷缩在码头仓库,手里攥着撕碎的货单,那些纸片边缘也印着同样的船锚图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