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轻笑一声，标本针突然刺穿帝王蝶的复眼，蓝紫色鳞粉在空气中爆开："当年我们十三个人在暗河测绘，你父亲总说微生物才是地球真正的建筑师..."他停顿的瞬间，屋顶传来某种高频震颤，货架上的甲虫标本集体张开鞘翅。
苏子青的瞳孔骤然收缩。在陆远背后的标本陈列柜里，七只不同品种的葬甲虫正排列成北斗七星阵型，与河堤排水孔的位置完全一致。他的指尖触到柜台下的黏着物——银鱼鳞片与荧光涂料的混合物，正是污水处理厂地下通道的遗留物。
"最近青川河的银鱼很活跃吧？"陆远忽然掀开柜台后的日历。七月十五日的鱼形标记正在渗出荧蓝液体，"这些小家伙总在满月时..."
窗外炸响的惊雷吞没了后半句话。苏子青的罗盘针疯狂旋转，最终指向墙角的青铜水塔模型。当他逼近模型时，陆远手套下的右手突然痉挛，试管架轰然倒地。
在俯身捡拾的刹那，苏子青看见陆远后颈的文身——蛇形图腾缠绕着"XIII"的罗马数字，与陈学维戒指上的图案互为镜像。破碎的试管液中，嗜铁菌正沿着地砖缝隙爬向水塔模型，在基座蚀刻出经纬度坐标：42.1307°N, 123.821°E。
"完美的不在场证明，"陆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贴上来，带着福尔马林的气息，"往往是最残忍的在场证据。"
他的左手按下某个隐藏开关，水塔模型顶盖缓缓开启，微型泄压阀的嘶鸣与童谣录音里的水滴声频率一致。苏子青的手机在此刻响起，物证科发来的比对结果显示：所有死者最后拨打的空号，声纹均与标本店的超声波驱虫器相同。
暴雨中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。苏子青回头时，只见陆远站在破碎的落地窗前，右手手套已被菌液腐蚀脱落，露出爬满荧蓝纹路的皮肤："记得告诉你那位法医朋友，十三号样本的激活是不可逆的。"
警笛声由远及近，苏子青的鞋底却粘住了某种东西——半张被菌液浸透的工程图纸，混凝土封堵的净化通道标记旁，签着林悠玥的名字。
第五章 消失的第13人
档案馆地下库房的湿度计定格在80%，凝结的水珠沿着铁质档案架滴落，像某种古老的计时器。
苏子青的罗盘在靠近"1998-2004青川河治理工程"的标牌时突然失重般横转，指针垂直指向地面——父亲的地质笔记里写过，只有遇到铱矿脉才会引发这种磁极倒转。
泛黄的工程日志第237页，钢笔字在潮湿中洇成蛛网状：
"2002.7.15，暗河X-13区发现共生净化菌群，建议终止化学注浆方案。"
签名栏的墨迹被反复涂抹，但紫外线灯下仍能辨出林悠玥的姓名缩写。苏子青的指尖抚过附页的合影，突然顿在某个违和的光斑上——岩洞入口处的阴影里，分明有第十三个人的靴尖从镜头外刺入画面。
"这种老式幻灯机容易卡壳。"
管理员老周的声音惊得苏子青猛然转身。老人浑浊的眼球倒映着跳动的钨丝灯："要像对待活物一样轻轻拍打。"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按在机器顶部，幻灯片突然开始自动换片，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指操控。
第七张幻灯片卡住的瞬间，苏子青用罗盘撬开外壳。夹层里掉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