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了。
这是我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。刺耳的刹车声，剧烈的撞击，还有挡风玻璃碎裂的声音，这些画面在我脑海中不断闪回。
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，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蔚蓝之中。咸涩的海水灌进我的...鳃？我震惊地发现，自己竟然在呼吸水中的氧气。我试图抬起手揉眼睛，却只看到一片橙红色的鱼鳍在眼前晃动。
这不可能！
我疯狂地摆动身体，却发现自己像一片落叶般在水中打转。我的新身体——一条小丑鱼，还不到人类手掌大小。透过清澈的海水，我能看到自己身上橙白相间的条纹，还有那滑稽的、不停开合的鱼鳃。
"嘿，新来的，别乱动！"
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珊瑚丛中传来。我扭头看去，一条体型硕大的蓝唐王鱼正缓缓游来。他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，胸鳍像两把锋利的弯刀。
"你...你能说话？"我惊讶地发现，自己发出的不是人声，而是一串气泡和奇怪的咕噜声。但更神奇的是，我居然能听懂其他鱼类的语言。
"当然能说话，你以为你是人类吗？"蓝唐王鱼不屑地甩了甩尾巴，"我是这里的首领，叫我老唐就行。看你这样子，是第一次来海洋馆吧？"
我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。透过玻璃幕墙，能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游客。原来我是在一个巨大的水族箱里，周围是精心布置的珊瑚礁和人工造景。
"我...我确实是第一次。"我小心翼翼地回答，生怕露出马脚。毕竟，谁能相信一条鱼的身体里住着人类的灵魂呢？
老唐带着我在水族箱里转了一圈。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微型的海底世界，各种颜色的珊瑚像森林一样茂密，海葵随着水流轻轻摇曳。我看到了蝴蝶鱼、神仙鱼、雀鲷...它们都在自己的领地里悠闲地游动。
"记住，在这里要守规矩。"老唐严肃地说，"不要闯入其他鱼的地盘，特别是那些海葵，它们可是会蜇鱼的。还有，每天下午三点会有喂食时间，别去和那些大鱼抢食，你这种小不点会被撞飞的。"
我点点头，突然感觉肚子有点饿。作为一条鱼，我居然能感受到对鱼食的渴望，这让我觉得既新奇又尴尬。
正当我准备找个地方休息时，水族箱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一群小学生模样的孩子正趴在玻璃上，兴奋地指指点点。我下意识地游近了一些，想看得更清楚。
"哇！是小丑鱼！"
"好可爱啊！"
"它好像在看我！"
听着这些熟悉的人类语言，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。曾经，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，而现在，我却成了被观赏的对象。这种感觉既奇妙又令人心酸。
突然，一个黑影从上方掠过。我抬头一看，差点吓得魂飞魄散——一条体型巨大的石斑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。它的嘴巴足有我的三倍大，锋利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寒光。
"新来的，快躲起来！"老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。
我拼命摆动尾巴，但这条小丑鱼的身体实在太不灵活了。石斑鱼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，我能清楚地看到它喉咙深处蠕动的肌肉。
就在这时，一股强劲的水流突然冲来。是喂食时间到了！工作人员从上方投下的食物像天女散花般散开。石斑鱼立刻转移了注意力，转身去追逐那些更大的食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