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吃。
于是我就哭得更凶。
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。
那次我在客栈等到深夜,楚大侠才推门回来,披着一身寒凉的月色,进门就往床上一倒,不省人事。
我着急忙慌地掌灯,楚大侠陈旧的衣袍沾满血迹,我慌了,不管不顾地扒掉他的衣服,打来水帮他清洗伤口。
我爹是个跛脚大夫,我于医术上也算略通一二,帮楚大侠简单处理好伤口后,我拔腿出了客栈,压下怕黑的胆怯,在无边夜色里一家一家地敲门求大夫医治。
我哭喊到嗓音嘶哑,跑到脚踝生疼,吃了好些个闭门羹后,总算有一个老伯愿意跟我去客栈看看。
大夫开了几帖药,外敷内服的都有,我摸出身上楚大侠先前给我的所有碎银,一股脑全塞给了老伯。
后来我帮他上药,帮他熬药,无微不至地照顾着,三天后楚大侠醒来时,我正在后院的石井边帮他清洗那身血衣。
楚大侠穿着破烂的中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,将我手中的衣服抽走。
“丫头,别洗了,血迹洗不掉的,这衣服不要了。”
见他安然醒来,接连几日绷紧的弦终于一松,我扑进他怀里哭,紧紧抱着他,“楚哥哥,你以后能不能……别去接悬赏令了,我害怕……”我害怕你哪天突然就回不来了。
楚大侠腾出手摸摸我的头,“放心,以后都不接了。”
他扶着我坐下,带着薄茧的大手拭去我脸上的泪痕,“从吴地一路北上,距离天子脚下越近,悬赏令越少,这次干这一票大的,五百两银子,够咱们到京城这一路吃喝不愁了,丫头,咱们该开心才是。”
我破涕为笑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4
楚大侠恢复得差不多后,我随他上街,楚大侠说快到京城了,得收拾精神点,遂去磨了刀,修理了头发,带着我去裁了两套新衣裳,还给我买了一副漂亮的头花。
我乐颠颠地跟在他的身后,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,回去的时候,楚大侠塞给我一套厚厚的医书。
“上次见你给我包扎得有模有样,许是有功底在,这套书就当你今年的生辰礼了,姑娘家有一技之长傍身,总归不会差。”
我珍重地抱紧了书,扬脸一笑,“可是,我生辰是二月十八,今年已经过了。”
楚大侠有些吃惊地抿了抿鼻子,“没想到咱俩确实有缘,连生辰都是同一天,无妨,那就当补给你的。”
我欣喜不已,后来楚大侠斥资赁了一匹骏马,带着我一路驰骋奔袭,在艳阳高照的初夏时节终于抵达京城脚下。
京城很大,也很繁华,比这一路走来途经的所有地方都繁华。
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,顽童三五成群,商贾讨价还价,士人结伴出游,不远处的高楼上佳人展袖,临近黄昏,西天残阳如血,倦鸟正当归巢。
我站在来往的人群里,开始憧憬在京城的生活,突然听见身边的人说:“丫头,到了京城,我为你寻一户好人家,咱们就分道扬镳吧,楚哥哥有自己的事要做,怕是顾不上你。”
周身血液一瞬凝固成冰,我急忙转身攥紧他的袖子,“楚哥哥去哪,江寒就去哪。”
他欲言又止,我紧接着道:“我会照顾好自己,绝不给楚哥哥拖后腿。”
他低头看我良久,终是微微叹了口气,“也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