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"不如拿你换三车水囊?听雨楼悬赏的可是..."
沙丘突然塌陷。流沙下伸出无数缠满绷带的手,那些手掌中央皆嵌着无锋阁焰形铁徽。我被迫与红蝎背靠背迎敌时,发现她后颈衣领下隐约露出剑纹——与我的霜纹不同,那是灼烧般的赤红裂痕。
"别看!"她反手甩出个玉瓶,"喝下去,除非你想变成真正的剑尸!"
瓶中药液泛着熟悉的腥甜。十年前那个雪夜,父亲也是这般将鸩酒灌进我喉咙。右臂冰晶在药力下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血管中游走的银丝——那是听雨楼追魂引的标记。
沙暴裹着狼嚎逼近。红蝎的机关骆驼突然解体,上百枚齿轮组成剑阵绞杀绷带死士。她在血雨中回头,蝎尾辫不知何时已缠在我腕间:
"陆家人,你欠我一条命了。"
残月隐入云层时,我望见沙丘背面成片的青铜棺。每具棺材都刻着守冢人的名字,最末那具未合盖的棺内,静静躺着母亲破碎的紫玉冠。
第四章 棺中人
青铜棺内的紫玉冠碎片悬浮成青色星图,母亲临终的唇形在光晕中重复着「剑魄双生」。红蝎突然拽着我暴退三步,蝎尾鞭在沙地犁出焦痕——我们方才站立的位置,正渗出墨绿色的液体。
"这是剑冢尸油。"她踢开棺盖,露出下层密密麻麻的冰晶剑刃,"活人沾上分毫,便会……"
话音未落,刻着"陆天青"三字的短剑破棺而出。剑锋划过掌心时,我与红蝎的伤口同时泛起银光,那些交错的剑纹竟在沙地上投出并蒂莲的影子。
"原来父亲将剑魄一分为二。"我按住震颤的右臂,霜纹正顺着血脉向红蝎蔓延,"你我本是……"
西北方突然响起号角声。八百匹沙驼踏着血色残阳逼近,驼铃上皆嵌着听雨楼的血瞳徽记。为首的黑甲骑士马鞍旁悬着铁笼,本该死去的大长老蜷缩其中,他腐烂的左手仍紧握着喂我鸩酒的玉勺。
"两个剑魄容器!"骑士掀开面甲,露出与红蝎七分相似的面容,"楼主有令,残躯可换三座绿洲!"
红蝎突然笑了。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剑纹,那赤红裂痕竟与我的霜纹严丝合缝地嵌合。沙地轰然塌陷,青铜棺中飞出的冰晶剑刃组成旋涡,将我们包裹其中。
"抓紧了!"她将蝎尾鞭缠在我腰间,鞭梢的青铜罗盘迸发强光,"让他们见识真正的离火诀!"
三百支淬毒弩箭遮天蔽日。红蝎的瞳孔燃起金焰,我们交握的手掌间腾起青鸾虚影。那些触到光焰的箭矢瞬间气化,却在黑甲骑士挥手间重组为玄铁锁链。
"你以为楼主为何留你性命?"骑士的弯刀劈开锁链阵,"不过是要你这容器温养剑魄……"
惊鸿剑突然自我袖中激射而出。剑灵虚影在月光下凝实,赤瞳倒映着铁笼里的大长老——他正在用玉勺剜出自己的眼珠!
"快阻止他!"惊鸿的声音首次带着恐慌,"那是解封剑冢的祭器!"
红蝎的蝎尾鞭卷住铁笼的瞬间,大长老的头颅突然爆裂。漫天血雾中浮现出听雨楼主的虚影,他指尖缠绕的丝线上挂着九百九十九个青铜铃。
"好孩子。"虚影抚过我溃烂的剑纹,所触之处冰晶疯长,"你该回到剑冢继续……"
葬剑锄从地底破土而出,锄刃上沾着母亲的血渍。当它斩断虚影的刹那,所有青铜棺同时开启,历代守冢人的佩剑组成星河般的洪流。
红蝎在剑雨中拽着我跃入最近的棺椁。棺盖合拢的刹那,我听见惊鸿的叹息:"现在你该明白,为何葬剑谷从不下雪……"
黑暗中有冰凉的指尖抚过眉心。那些随葬的剑刃开始共鸣,在狭小的空间里映照出骇人真相——棺壁内侧刻满"陆昭"的名字,最早的铭文竟带着千年风霜的痕迹。
第五章 铭魂溯
棺内铭文在掌心渗出的血珠浸润下,化作流动的鎏金篆字。那些重复千遍的"陆昭"突然扭曲重组,拼凑出令我血液凝固的真相——所有铭文落款皆是"陆昭绝笔"。
"我们正在初代守冢人的心冢里。"红蝎的吐息凝成冰晶,她的赤红剑纹正与棺壁金篆共鸣,"这些...都是你前世临终刻下的..."
青铜棺突然剧烈震颤。棺外传来利刃刮擦声,那些历代守冢人的佩剑正在融化,金液顺着缝隙渗入棺内。红蝎的蝎尾鞭刚触及金液便燃起青焰,鞭梢罗盘映出骇人画面:我们所在的棺椁正在坠向地心熔炉。
惊鸿剑灵突然自我脊背析出,她的赤瞳首次露出惊惶:"用葬剑锄!刺穿棺底!"
锄刃触及青铜的刹那,时空骤然扭曲。我们跌入血色苍穹,脚下是正在崩塌的葬剑谷。少年时期的父亲跪在血池边,怀中抱着个啼哭的婴孩——那孩子后颈的火焰胎记,与我颈侧疤痕完全一致。
"那是你胞弟陆昀。"红蝎的声音在颤抖,"当年被选作剑魄容器的本该是他..."
画面突转。黑衣人在产房外举起青铜铃,父亲将紫玉簪刺入陆昀后颈。婴孩的啼哭化作剑鸣,九百九十九道剑气破体而出——这正是葬剑谷的开谷祭典!
"看清楚!"惊鸿抓住我的手按向虚空。那些穿梭的剑气突然停滞,每道剑光里都蜷缩着婴儿的虚影,他们颈后皆有火焰胎记。
红蝎突然闷哼倒地。她后颈的剑纹裂开,赤金液体涌出,在空中凝结成初代守冢人的模样。那人抬手轻点,我们脚下的时空碎片突然倒流。
"你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