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2003年,照片里的老板娘嘴角弧度与此刻的陈阿婆完全一致。她突然意识到整个店铺没有镜子,所有反光表面都蒙着层油腻的雾气。
酸笋的腐香愈发浓烈,像有无数只腐烂的手在挤压她的肺叶。苏晚起身时碰翻了醋瓶,深褐液体在桌面蜿蜒成树枝状的血脉。陈阿婆擦拭桌面的抹布里渗出粉红泡沫,她小指第一节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着,像是被反复折断后畸形愈合的骨头。
雨势渐大,苏晚逃也似的推开店门。身后传来陶瓮落地的碎裂声,混合着老妇人含混的呜咽。她回头时瞥见林老头正将什么东西拖进后厨,陈阿婆的蓝布鞋遗落在门槛处,鞋尖沾着团黏稠的暗红物质。
伞骨在风中折断的瞬间,苏晚突然看清店铺二楼窗户——褪色的喜字剪纸后,有团人形黑影正用额头反复撞击玻璃。雨水冲刷着她的睫毛,再睁眼时窗后只剩晃动的竹帘,仿佛方才的异象只是雨幕制造的幻觉。
第二章:汤匙倒影
暴雨砸在生锈的遮雨棚上,像千万只鬼魂在敲打棺材板。苏晚抹开眼镜上的水雾,巷尾那盏漏电的霓虹灯比往日更黯淡了,"林"字只剩半边痉挛的虫尸般的光斑。她握紧伞柄的手指关节发白,三天前那碗螺“思”粉的酸腐气息仍在胃里翻涌。
推门时铁链发出垂死的呜咽,门缝溢出的雾气裹着浓重的腥甜。店内空荡荡的,八仙桌上积着层油灰,原本挂在墙上的老式挂历不见了踪影。竹帘后的灶台前只剩林老头佝偻的背影,铁锅里的浓汤正咕嘟咕嘟冒着血泡似的泡沫。
"阿婆呢?"苏晚的声音撞在布满油渍的瓷砖墙上。林老头缓缓转身,围裙上沾着团暗褐色的污渍,形状像张扭曲的人脸。他浑浊的眼球在镜片后转动,指甲缝里的暗红碎屑比上次更密集了。
铜勺刮擦陶瓮的锐响刺得人牙酸,汤碗被推过来时,苏晚看见勺柄的符文在蒸汽里泛着幽绿。汤面浮着的红油突然聚成漩涡,一根弯曲的黑色毛发顺着漩涡边缘缓缓升起,发梢沾着星点腐肉。
不锈钢汤匙突然震颤着滑向碗沿,苏晚伸手去扶的刹那,瞥见匙面上映出的倒影——蒸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