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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清抖动着苍白的唇开口：“喂，请问房子卖出去了吗？”
“什么，房子被查封？不能售卖！”
沙哑的声音陡然拔高，手机从手里滑落掉落在湿漉漉的石板上，顾清看着石碑上父亲黑白头像， 陡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“咳咳咳！”
他弓着身体几乎躺倒在地上，脸上满是雨水，遮住了他的眼泪。
冷月彤！
双手扣着石板，丝丝血迹透出，他却毫无知觉。
心脏的疼痛覆盖了他所有的感官。
冷月彤！你真的好狠啊！连我最后的退路都要赶尽杀绝！
电话再次响起，眼角的余光瞥到姓名是张医生，顾清急忙接通。
“顾先生你好，你哥哥情况恶化，请尽快来医院一趟，这可能……是你们的最后一面！”
“我马上去医院，请你们一定要救我哥哥！”
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，往医院赶。
赶到医院后，顾清看到的只有手术室亮起的红灯。
他焦急地在外面走来走去。
【顾清，这次出差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的腕表！】
【顾清，想做什么就去做吧，哥在你身后给你兜底呢！】
【顾清，别怕，哥哥来了，没有人会再欺负你。】
和哥哥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闪现，愈发沉重的愧疚和悔恨充斥着顾清的心间。
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，瞳孔深处有些麻木，他忽然冲着手术室大门扑通一声跪下，不断扇自己巴掌。
都是他的错！
为什么要爱上冷月彤！
为什么要让他进公司。
他的哥哥，天资聪颖，丰神俊朗，是本该翱翔在九天的鹰，现在却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。
脸上的疼痛逐渐麻木，可即便如此依旧不能减轻他心中半分罪过。
这样的罪过，他前世竟然选择一走了之。
六个小时后，手术室的红灯变成绿灯。
顾清死寂绝望的瞳孔微亮，他踉跄地从地上起来，迎了上去。
“医生，请问我哥哥怎么样了？”
医生脸色难看地冲他微微摇头。
“病人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，处于深度昏迷中，清醒的可能性不太大……”
刹那间，天旋地转。
4.
顾清身体摇晃了下，眼睛瞪得滚圆，视线越过医生看向推车上的顾子期。
他的哥哥，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，甚至以后会成为植物人！
接连的打击完全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，顾清眼前一黑，直接昏迷了过去。
再次苏醒是在一个小时后，他强撑着虚软下床去找了哥哥的主治医生，医生叹了口气说：“顾先生，你哥哥车祸的时候，大脑受到了重击造成了脑出血，我们已经尽力救治了，但能不能醒来还要看天意。”
“他现在必须在ICU里续命，能撑多长时间谁都说不准。”
“ICU的费用很高，顾先生你继续去筹钱吧。”
医生看着顾清的眼神有些怜悯，顾家的破产传遍了整个上城，这个医生也有所耳闻，自然知道顾清。
ICU的费用一天将近小一万，也不知道现在的顾清能不能承担得起。
站在医院的过道里，顾清看着手机里的余额，只有四块钱了。
他咬咬牙，划开通讯录开始打电话。
一连好几个都没有打通，就算是打通了听到他要借钱，以往的那些朋友要么直接挂了电话，要么找借口推辞。
“顾清，不好意思我帮不上你。”
“顾清，我要出国……”
“顾清，我最近的零花钱也被老爸克扣了，手里也没有多少钱。”
听着发小的推脱，顾清终于绷不住情绪，愤怒地低吼：“我们认识了二十年啊！”
“我哥哥之前也没少帮你，你现在一个月的零花钱就能救我哥哥，你真的要活生生看着他去死？”
电话那头久久沉默后，李鑫为难的声音才响起：“顾清，冷月彤发话了，谁要是帮你就是她的敌人。”
“顾清，我家公司经不起冷月彤的折腾。”
嘟嘟嘟，朋友挂断了电话。
顾清无力地滑跪在冰凉的地板上。
冷月彤，你这样一步步地看着我失去所有的亲人，真的好狠啊！
他痛苦地蹙眉，半躬着身体落泪，瘦弱的身体急速抖动，在没有人的楼梯间，失声痛哭。
不知道多久，电话铃声再次响起，是圈里著名的富二代明静，刚刚接通，她轻佻的声音就传到了耳朵里：
“听说顾大少爷现在缺钱？”
顾清抓紧手机，努力让自己语气看起来很平静：“是，你能借我吗？我可以给你打欠条，以后还你。”
“哈哈哈，还？”
明静的声音有些淫邪：“现在谁不知道顾家破产，顾大少爷怎么还？”
“要不要来当我的情夫？至少你哥哥的手术费有了！”
“你死了这条心吧！我还没有落魄到当人情夫的地步！”
“而且，你也配？”
脸色羞愤的涨红，顾清一字一句的说。
“你别给脸不要脸，都破产了还在这假清高什么？”
“你信不信老娘让你跪下来求我……”
顾清啪的挂了电话，明静的辱骂声还回荡在耳边。
天上人间，上城最大的夜总会里，顾清穿着蓝色的保洁服，推着保洁车认真地打扫卫生。
他戴着口罩，完全遮掩了自己的容貌。
任谁也猜不出来，这个有些憔悴的清洁工竟然是之前大名鼎鼎的顾家大少爷。
“冷月彤可真厉害，短短半年时间就坐上了上城首富的座位，也不知道她一天能挣多少钱！”
“据说她要订婚了，男方家也是个豪门……”
正跪在地上擦拭地面的顾清听着旁边两个同事的小声交谈，动作微微一顿，表情有些恍惚。
5.
因为冷月彤的原因，没有一个公司敢要他，最后，顾清还是忍下羞辱来了天上人间干保洁，虽然痛苦，但哥哥的医药费暂时有了。
原以为此生不会再跟冷月彤有交集，却在今天听到了她即将要订婚的消息。
“顾清你过来一下。”
正在出神，他的上司王姐把他喊了出去。
顾清捏紧了手中的抹布，心中有不祥的预感。
王姐怜悯地看着顾清，叹息一声：“你收拾收拾东西，明天就离职吧。”
“我也没办法，上面有人针对你。”
顾清手里的抹布掉落在地上，表情却很平静，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。
“呵呵！”
他麻木而疲惫地笑了两声，抬头看向王姐，眼底深处满是麻木，他声音有些飘忽：
“王姐，你能帮我联系下王经理吗？”
“就说我顾家大少爷顾清打算在天上人间当鸭，同时拍卖初夜。”
王姐吃惊地看着他：“你真的决定了？”
自从顾清来天人间的第一天，即便他穿着臃肿的工作服，还是遮掩不住他高大的身姿，几乎每天都有人来问她要人，更有个富二代三番五次来骚扰。
要不是天上人间后台够强硬，没有人敢强迫正常的工作人员，他早就被人拉走蹂躏了。
“我还有得选吗？”
“就这样吧……”
顾清扯了扯嘴角，无力地甩了甩手，明明还不到二十五岁，却毫无年轻人的朝气，脊背微弯，浑身散发着暮气沉沉，将木就行的气息。
王姐清楚地看到他的黑发中白发丛生。
她张了张嘴，叹息一声：“行，我帮你问问经理。”
王姐走后，顾清松垮地靠在墙上，嘴角讥讽地翘起，表情满是不在意。
哥哥的治疗绝对不能中断。
他的活路被冷月彤一点点地掐断。
出来卖，成为荡夫不就是她所希望的吗？
他已经一无所有，还在意名声和清白吗？
更何况，他现在活着就是赎罪！
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中，顾清先是去看了眼沉沉睡过去的顾母，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中。
这些记忆交错在他脑海里浮现，让他时时刻刻在悔恨，痛苦中的煎熬，不得解脱。
痛苦得他不止一次想死，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，他已经选择过逃避一次了。
热闹的包厢中，圈内有名的富二代明静色迷迷地开口：“你们都听到天上人间放出的消息吧？”
“顾清要拍卖初夜，你们感不感兴趣？”
听到明静竟然正大光明地提起了这件事，不少人眼神微闪，隐晦的目光瞥向主座的冷月彤。
6.
一周后，天上人间外面豪车排列。
晚上九点，拍卖准时开始。
宽敞的大厅中座无虚席，灯光昏暗暧昧，王经理站在最前面的台子上，小锤子一敲，谄媚的看向台下的众人：“各位贵宾晚上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