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八方钱庄,一带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进去。
掌柜惊讶道:“东家?你今日怎的来了?”
说完他就去合上了门。
女子揭下面纱,露出一张绝世容颜来,这江州城谁人不知道第一美人白惜晚的名声。
不过世人只是白惜晚是小小的商户之女,江城太守沈知安之妻,却不知她也是江州城最大的钱庄老板。
“我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好了?”白惜晚问道,女子的声音温婉如她人一般。
掌柜连忙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来,是通关文牒,有了它才能平安进出江州城。
“您真的要离开这里吗?江州城毕竟才是钱庄的本家,你若是去青州城怕是没有这么方便了。”
白惜晚接过通关文牒,认真查看了一番才收进袖中。
“这八方钱庄也是我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,等我清点好物品就会走,这里就拜托你了。”
送走白惜晚后,掌柜才重新开门,他是被东家救回来的,自然要替她守好这里。
刚走到大街上,就有一辆马车停在她的面前。
“阿晚,怎的一个人出门了?阿梨呢?”沈知安下马车问道。
周围有人认出了这是江州城太守,纷纷过来说好话。
“太守大人又来陪夫人买首饰吗?”
“哎哟,太守大人和夫人成婚多年还是如此恩爱,我们看着也开心。”
“听说当年太守家贫,就连去京城赶考的钱都是夫人出的呢,不过太守也不愧是文曲星下凡,一考就是个太守,来了咱们江州城啦。”
“那是,我还记得当年那场婚礼,太守大人在江州城摆了十天的流水席呢。”
……
“出来透口气,阿梨最近忙着购置年货,我就没去打扰她。”白惜晚浅笑着回道。
沈知安露出个极为宠溺的笑容来,那双桃花眼里似乎盛满了情意。
“小心别着凉了,我扶你上马车。”
沈知安将白惜晚送上马车后,才对马夫说道:“回府。”
白惜晚掀开车帘的一角,车后依旧是江州城百姓们羡慕不已的声音。
她自嘲般的笑了笑,世人只看到她是太守夫人,却没看到她在太守府里过的什么日子。
甚至起誓爱她如命的夫君都能偏心于她人,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?
在她发愣的时候,忽然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,沈知安将她拢入怀里细细的吻着她的长发。
“阿晚还是这么漂亮,我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够了。”
“瞎说什么呢?”白惜晚故作羞涩的回了他一句。
“夫人貌美这是事实,我何来瞎说?”说完沈知安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簪,亲手簪在了她的头上。
“我前些日子看见你的那支木簪坏了便想着给你买一个新的。”沈知安温和道,温热的大掌在白惜晚的头上抚摸着。
白惜晚没说话,直到马车缓缓停下。
马夫还没停稳,一个欢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。
“表哥!你回来了!”一少女飞奔了过来。
沈知安皱着眉下了马车,扶住差点摔倒的少女。
“胡闹!没点儿姑娘样子,摔着了怎么办?”
“这不是有表哥你在嘛,我怎么可能摔倒?”少女俏皮的反问着,引得沈知安唇角微扬。
梁知蕙是沈知安的表妹,住进太守府也有半年多了,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。
一旁的车夫看见白惜晚还在马车上,才说道:“夫人,我扶您下来。”
2.
白惜晚扶着马夫的肩才勉强下来,这俩马车是沈知安平日用的,甚至垫脚台都没有。
“表哥,我让你给我买的东西你买了没有?”梁知蕙摇着沈知安的右手撒娇道。
沈知安佯装皱眉不悦的呵斥:“没大没小的。”
说完他才从袖中拿出一根玉簪,与白惜晚头上的那一支一模一样,甚至还多了些花纹。
白惜晚心下一颤,昔日他们刚成婚时,沈知安亲吻着她的眉认真道:“阿晚,你放心,我发誓,以后我送你的东西全都是独一无二的。”
他们成婚不过三年有余,男人呐,嘴里又有几分真话?自从梁知蕙来的这半年,即使白惜晚对沈知安攒足了失望。
可她依旧被眼前的一幕给刺痛了心脏。
忽然,梁知蕙朝着白惜晚看来,指着她头上的玉簪质问沈知安,“表哥,你不是说只送给我一个人嘛?!为什么她也有!”
“我早就给你说过了,你要是也送了别人,那我宁愿不要!”梁知蕙说完后气的将玉簪摔落在地,所幸簪子质量不错,只是摔花了些。
沈知安骤然冷了脸,一把推开梁知蕙,不顾她诧异的眼神冷道:“梁知蕙,阿晚是你的表嫂!你可以对我没大没小,但是你必须尊重阿晚!阿晚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,就算是你也得去道歉。”
梁知蕙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知安,指着白惜晚问道:“我要向她道歉?!”
沈知安的脸色更难看了,将地上的玉簪捡了起来怒道:“这簪子你爱要不要,但是必须给阿晚道歉,否则我不会原谅你。”
男人眉眼冷峻,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,梁知蕙只好满满挪到沈知安的面前,不情不愿的说了句:“表嫂,对不起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沈知安满意的叹了口气,捏了捏白惜晚的脸,温柔道:“放心吧,阿晚,在家里没人能伤害你。”
梁知蕙看了看沈知安,然后哭着往外面跑去,还撞倒了马夫。
白惜晚淡淡的看着沈知安的神情,焦急无比,不出半秒,他开了口:
“阿晚,我去找她,这小丫头一个人在外面也不放心,今晚就别等我吃晚膳了,我得好好去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。”
白惜晚颔首,沈知安迅速的朝外面追去,正好阿梨也从外面回来了。
“大人这是急着去干什么?都没坐马车。”阿梨提着一盒栗子酥问道。
白惜晚冷笑一声,阿梨这丫头瞒不住事,她要离开的事情不能现在就说。
“去找人。”白惜晚朝着院子里面的老槐树走去,这棵树本来该死了的,却被她和沈知安给救活了。
如今寒冬将至,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捱过去。
阿梨准备晚膳时,白惜晚悄悄的出了一趟门,许是心里的那点儿不甘心在作祟,她还是不肯彻底相信沈知安背叛了她。
风月楼是江州城有名的玩乐地方,不少纨绔子弟,豪门大户都喜欢在这饮酒作乐。
白惜晚本来还在想怎么浑水摸鱼的进去,却在角落里看见了一扇开着的窗,里面赫然是沈知安和梁知蕙。
“表哥~”
3.
沈知安提起酒壶喝了一口又勾住梁知蕙的脖子吻上去。
白惜晚甚至可以看见酒液从他们相贴的双唇角滴下,落在桌上积成一滩。
她穿的很厚,但依旧觉得全身透凉,举步维艰,沈知安曾经对着病重的爹爹发过誓此生此世绝不负她。
沈知安甚至一掷千金购置上千株桃树苗,只因为白惜晚喜爱桃花。
往日种种的情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,白惜晚那点儿仅存的侥幸心理彻底被打碎。
“表哥,你说你是对我更有兴趣还是对表嫂更有兴趣?”梁知蕙欲拒还迎般的询问道。
沈知安醉酒红了脸,一把把她摁在桌上亲吻她的脖子,喘道:“那当然是你了,你表嫂今年都快25岁了,哪有你这个小丫头馋人?”
白惜晚握紧了拳头,背过身快步离去,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。
原来他嫌弃她老了,白惜晚自嘲的笑了笑,刚走到院子门口时,阿梨就急着跑来,“夫人!我就去准备个晚膳的功夫,您去哪儿了?!”
阿梨是阿娘留下来照顾白惜晚的,所以她比太守府里其他下人的地位高上许多。
“出去走了走,我这么大个人又不会走丢。”
白惜晚甚至还在阿梨面前转了一圈展示自己没问题。
用膳时,沈知安居然来了。
虽然脸还是很红,但他看起来似乎清醒不少,解释道:“阿晚,刚刚碰见同僚就一起喝了点,你别介意。”
看得出来他回来时还专门换了身衣服,但白惜晚依旧看见了他锁骨附近的一抹口脂,这个位置,更像是梁知蕙故意留下示威的。
见白惜晚没说话,沈知安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喝了酒才生气的,便厚着脸皮凑到了白惜晚面前,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。
里面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碧天玉。
沈知安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,一旦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后就会主动给她送贵重的礼物,好让他心里平衡。
这块玉足够百户四口之家一年的开支,可惜这点儿花样,白惜晚还看不上眼。
皇宫里进贡的蓝琦玉她都不屑一顾,这块小小的碧天玉又算得了什么?
“怎么样,喜欢吗?”沈知安期待的看着她,这块玉他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到手。
白惜晚只是扫了一眼玉石便开口道:“这块玉石并不纯,里面有瑕疵。”
沈知安疑惑的拿起玉石看了又看,“我没看见啊?”
白惜晚将卧室里的烛台拿了出来,放在玉石的上方,借着烛光,沈知安才看见边缘处的一道裂缝。
他不耐的皱眉,道:“世界上哪来的这么多纯玉,有瑕疵也是正常的。”
白惜晚放下烛台,淡淡的看着沈知安,“我不喜欢有瑕疵的东西。”
沈知安意味深长的抬眸看向白惜晚,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,接着他又听见了白惜晚说:
“同样,我也不喜欢有瑕疵的人。这玉有瑕疵我不要,人如果有瑕疵,我也不会要。”
微风拂过,吹灭了烛台。
“人哪里来的瑕疵?”沈知安被她的话给问乐了,强行将她拢入怀里。
“好了,别生气了,我明天再去给你找一块没有瑕疵的碧天玉。”沈知安低声哄着,他很明白白惜晚对自己的重要性。
所以宁愿放下梁知蕙也要回来陪她。
4.
每到冬至,江州城的百姓们都会折梅出游。
这是在江州城的最后一个冬至,白惜晚也打算折梅游玩。
不少卖花的艺人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