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拖着湿漉漉的头发,有些费力的控制着轮椅来到窗边。推开窗子,望着快要满月的月亮,顺便让流通的风散一下屋里弥漫的石楠花的味道。
月光淋在我那刚刚冲洗到略显苍白的脸庞上,仲夏之夜,却显得有点凄冷。
我是村寨里目前已知的宗亲中,唯一的大学生,女大学生。
可没人知道我的这个身份是怎样换来的。
村寨就像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囚笼,不知道囚禁了多少代人。
法律?族里的规矩、传统,以及族长的意志就是我们村寨的法律。
直系的宗亲,总是会有着不一样的特权;而旁支的分家就像是奴隶一般。
曾几何时,旁支的分家,还可以一部分人在外面打工;而村寨里的族长带领的宗家,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分家的供奉。
而我七岁那年,也是我噩梦开始的那年。
那一天,我正在山下的路旁玩耍,而从族内冲出来的一辆小汽车从盘山路上直冲而下,坠落在我的旁边。
我吓的摊在路边,而跟着坠落的一块大石头,砸在了我的双膝上。
我的两条腿,也从那一天起,就彻底废了。
也是从那一年起, 也就是那一年,族里的规矩变了,所有的旁支都不能出去工作了,即便是有着一些利用价值的岗位,也要把自己的至亲留在村寨里做人质。
我的爷爷,是族长,虽然我是根正苗红的直系宗亲,但由于我是女娃,我也受到了很多的限制。
但我的双腿废了之后,我反而可以去几百公里之外的县城上学了。
其实主要的原因是,我的腿废了,我即便是学了知识、文化,仅靠我自己我也跑不出去。不像之前的一些旁支的家里的那些人,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后,就没有一个回来的。
也正是因为那些旁支的人,上次开车回来,不顾村寨里的劝阻,拼了命的要逃离,才让我的腿彻底废掉了。
族里对我的要求就是,我可以出去读书学习,但我要在村寨里教书。
从我七岁开始上一年级开始,我就在村寨里教书了,我学了什么,就教村里的人学什么。
我的学生,小的才4岁,大的快20岁。
久而久之,大家从叫我小先生,叫到我先生;说来也对,在村寨里,我不就是过去私塾的先生的角色么。
村寨里,几乎三分之一的人见了我的面,都尊称一句先生,因为毕竟我才能让村寨里的人,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,他们的世界也不仅仅只有村寨。
随着我的地位的增加,我的一些要求也都尽量得到了满足。
我的轮椅被改造的更舒适,我自己操作起来更省力,我的靠背后面还有着两个便携的箱子,一边可以装一些我的书跟教具,另一边装的是我的一些零食跟水。
族里到了我爷爷这辈,共分了5支;我父亲排行老三,由于我的原因,我父亲主要管理族内的账目,放到古代也算是个户部尚书了。
大伯家的那支有一个在县城里爬到了派出所所长;二伯家的哥哥在县医院工作,四叔管着村寨里的所有工匠,五叔家主要负责种地、养殖以及村寨的采买。
各自都分管着各自的一摊,宗家也是仅有的可以有人接触到外面世界的。
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,爸爸包括几个叔伯也都各揣心腹事。
族长,意味着绝对的权力;在村寨里,绝对的权力,那就是土皇帝,可以为所欲为。
而我,成为了一个牺牲品,一个我父亲争权夺势的牺牲品。
爷爷还是没撑多久,撒手人寰了。
按照村寨的规矩,所有人都要回到村寨来,给故去的族长操办白事。
然而就在第二天的午餐时,大伯就对二伯发难。
“老二,你们这支的人也没回来全那。”
二伯家的大哥脸色一变,“你这支在外的私生子,按照族里的规矩,人是不能在外的,趁着这次把人就留在族里吧。”
二伯也没言语,低垂着眼睑,不动声色的斜了他那个在外做医生的儿子一下。二伯家的大哥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,连忙说道:“是是是。。。”
当晚,一个怯生生的男孩被来了回来,十岁左右的年龄,眼神闪烁着躲在二伯家大哥的身后,露出半个身子,小手还攥着衣角。
族里的宗亲都坐在厅前审视着大哥跟这个孩子,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个孩子。
我摇着轮椅往前一些,说道,“如果各位叔伯没有别的安排,我这正好缺一个贴身书童,不如就让他跟在我身边照顾我吧。”
堂哥带着感激的眼神看着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