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。
年夜饭是爸爸亲自烧的,妹妹说爸爸的手艺特别好,烧的鱼比妈妈烧的还要好吃。
可是,爸爸明明说他不会做饭。
妈妈烧了这多年的饭,从来也没见爸爸给妈妈烧过一顿饭。
年夜饭吃完了以后,他们俩就自顾自的出去散步了。
新阿姨特别粘人,喊爸爸的声音酥的,妹妹说她掉了几地的鸡皮疙瘩。
第二天,是大年初一。
原来妈妈在家的时候是要去外婆家拜年的,然后在外婆家住一晚上,大年初二才回来。
妈妈没了以后,爸爸自顾自地带着新阿姨出去玩了,叮嘱妹妹一个人在家里当心,如果要去外婆家就自己坐公交车去。
踏马的,大年初一,坐谁的公交车!
大姨喊了妹妹来。
我和妹妹,还有大姨一家一起回外婆家拜年。
大姨嘴里没说什么,心里还是怨爸爸不知礼数,大过年的竟如此“放荡不羁!”。
这个年,因为妈妈不在,怎么也过不好。
外婆想妈妈,吃饭的时候强忍着没哭出来,大姨为了烘托气氛,说了妹妹拿了奖学金的事情。
外婆听了很高兴,一个劲地叫妹妹多吃菜。
外婆叫我找一份工作,起码有稳定地收入,以后找对象人家也是要看你是做什么的。
我对外婆说:“外婆,过年完我就去找。”
妈妈的坟在外婆这边。
理论上应该是在爸爸那边立坟的,只是因为爸爸那边的公墓拆迁的事情,搞的一时间定不下来,就暂时放在外婆这边了。其实这也是妈妈自己的意思,妈妈很早就说过自己将来死了以后要葬在自己老家。
吃完饭以后,妹妹小声地问我:“姐,你想不想去看看妈妈?”
说实话,我想,很想。
但是今天是大年初一啊。
我对妹妹说:“今天,不合适吧?”
妹妹说:“咱们偷偷去不就行了,谁知道咱们去了。”
我想想也是,我们俩偷偷去看妈妈。
过年了,妈妈一个人在山上,多孤单啊。
我和妹妹两个人骑了外婆的电瓶车,偷偷上了山。
来到公墓。
远远瞧去,似乎有一层薄薄的纱雾。
妈妈的碑是新立的,看上去特别的新。
妈妈的照片是笑着的,她说她死了以后就放这张照片,她不畏惧死亡,她说每个人都是要死的,只不过早晚而已。
我妈妈她是个可怜的女人,但她自己觉得这辈子是幸福的,她觉得能跟着我爸已经是她的福分了。可是妈妈,你看看我爸他都做了些什么啊!
我和妹妹两个人就坐在妈妈的墓碑两侧,跟妈妈说说话。
妹妹先哭出声,她说:“妈妈,我好想你。”
听到妹妹哭出声,我也忍不住了,我说:“妈妈,我也想你,你一个人在那里过的好吗?”
两个人就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。
大年初一,公募一个人也没有,就我们姐妹。
我看着妈妈的墓碑,上面写着我和妹妹的名字。孙子辈的下面写着生根发财四个大字,因为我和妹妹还没有成婚,所以还没有下一代。
上面还写着妈妈的出生年月和离世的日子,享年五十岁。
如果可能的话,我真希望把我的寿命让给我妈十年,至少让她活到六十岁。
至少到了那个年纪,爸爸或许就不会乱来了。
现在我妈妈在地下睡着,爸爸他还不知道和那个阿姨在哪里潇洒。
在公墓差不多待了一个多小时,大姨打来电话问我们在哪里。
我谎称和妹妹在镇上玩。
大姨叫我们早一点回去,外婆准备烧晚饭了。
看样子大姨是准备今天就回去。
我和妹妹在妈妈的坟前停留了一会儿,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。
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的话,此刻我多么希望妈妈的魂魄能够出现,抱一抱我。
回到家的时候,已经是接近四点钟了。
农村里一般晚饭比较早,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我们早一点回去,看得清楚路。
回到大姨家,哥哥姐姐也准备回自己家了,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们把姐姐的床给霸占了。大姨舍不得,牵着姐姐的手说让她好好照顾自己,有事记得打电话回家。
我和妹妹看着大姨说的这些话,想起了妈妈。从前我和妹妹出门,妈妈也是这样拉着我们姐妹的手,叮嘱我们。“出门在外要自己当心,妈妈不在你们身边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,还有啊天冷了记得要添衣服,生病感冒了受罪的可是你们自己。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回家,要跟妈妈说。”从前听到这些话,只觉得妈妈好啰嗦好烦啊,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,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。
可是,如今看到大姨牵着姐姐的手,叮嘱这叮嘱那。
我又想如果妈妈能在我耳边唠叨多好啊,此刻,想听妈妈的唠叨也听不到了。
姐姐不耐烦地说:“哎呀,知道了妈,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,你就放心吧。我们回去了啊,外面冷,你就别出来了,进去吧进去吧。”
送走了姐姐,大姨的眼眶红红的。就像从前我陪着妈妈去送妹妹上大学,当着妹妹的面,妈妈只表现出不舍。
可一转头,便泣不成声。
大姨对我们姐妹说:“好了,时间也不早了,赶紧洗洗睡觉吧。”
夜里,我问妹妹:“你说,这世界上有鬼吗?”
妹妹说:“没有。”
我说:“可我相信有,我们今天去看了妈妈,妈妈感受到我们的思念,夜里就会来看我们。”
妹妹推了推我说:“说什么呢。”
我说:“要是妈妈真的来看咱们,你怕吗?”
妹妹说:“我不怕。”
我摸了摸妹妹的头发,说:“对,那是妈妈啊。”
可是经过漫长的一夜,妈妈并没有来看我们,就连梦中也不曾来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