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年人的崩溃,从来不分时间地点。
就像那天,顺风车司机轻声说了句:“安全带插头有点紧,小心指甲。” 那一刻,我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决堤,嚎啕大哭起来。
一个陌生人都能这般细致入微,可秦山,我的丈夫,就在十几分钟前,却双手狠狠掐着我的脖子,将我猛地甩到门外。
“再啰嗦一个字,我就掐死你。” 临关上防盗门前,秦山还瞪大了眼睛,恶狠狠地要挟我。
这一切的起因,不过是我忍不住埋怨了他几句。
女儿妮妮马上要上小学了,我们林城市的第二小学那可是出了名的抢手,就算户口、房产全在片区,也未必能顺利排上号。
可秦山呢,根本扛不住他妹妹秦玲的软磨硬泡,瞒着我偷偷把我们的学区房给卖了,卖房所得的钱,一股脑全交给了秦玲去做投资。
眼瞅着孩子上学都没着落了,我能不急吗?说话自然就没了好语气。
秦山平日里当甩手掌柜当惯了,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还嫌我打扰他和队友玩游戏,我跟他争执了几句,他竟直接动起了手。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玲,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,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,冷眼旁观,一声不吭。
我被她哥掐着脖子推出去时,她还一脸幸灾乐祸地冲我眨了眨眼。
结婚七年多了,在他们兄妹面前,我仿佛始终是个需要被联手对付的外人。那一刻,我的心彻底寒透了,冲动之下,只想逃离这个家,离得越远越好。
上了顺风车,我才惊觉自己慌乱之中啥都没带,没钱包、没身份证,外套没穿,还穿着拖鞋,头发蓬乱,脖颈上还留着血痕,整个人狼狈至极。
父母亲戚都在外地,我又实在不想在同事好友面前暴露自家这难堪的丑事,只能握着手机,无助地在顺风车里抽泣。
越哭心里越委屈,越委屈就哭得越凶。
好在顺风车司机很贴心,先递来纸巾,又递上一瓶饮料,是桃花源牌桃汁。
看到饮料的牌子,我心里突然 “咯噔” 一下。
我干财务这行,平常就喜欢关注本地企业新闻,这牌子的桃汁是陆氏集团专门生产,只发给自家员工当福利的。
陆氏集团在我们市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企业,而且陆氏的领导层还有一项令人眼热的福利,就是能拿到第二小学的入学名额。之前就听说有陆氏的人把到手的入学名额私下售卖,价格更是高达十万块。
之前上车时情绪太激动,只核对了车牌号就上车了。这会儿静下心来才发现,这辆顺风车居然是路虎,司机戴着浪琴腕表,身着剪裁精致的定制西装,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低调又霸气的范儿,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员工。
我心里一动,决定试探试探,赶忙止住哭泣,先为自己的失态道了歉,接着把丈夫和小姑卖掉学区房去投资,导致女儿入学无望的糟心事一股脑讲了出来。
顺风车司机听完,微微侧过脸,轻声说道:“姐,你又没做错啥,何苦为难自己哭成这样。把伤害你的人弄哭,那才叫真本事。”
他声音轻柔且富有磁性,那立体又帅气的五官,单是一个侧脸就足够迷人。我下意识低头瞅了瞅自己这副窝囊样,不禁有些窘迫。
顺风车司机又接着说:“我也是糊涂了,就算要反击也得瞅准时机,姐现在最揪心的不就是孩子入学嘛。别急,这事儿包在我身上。”
我一听,心里顿时一阵狂喜,忙不迭追问:“你真能弄到市二小的入学指标?给我留一个,不管多少钱我都要。”
话一出口,我就后悔了,我怎么能跟一个才认识几分钟的陌生人提这种要求呢。而且万一对方真有指标,我这么急切,岂不是主动把自己往案板上送,等着任人宰割?
顺风车司机明显愣了一下,随即温和地回答:“姐,你等我消息吧,其他的,咱等事儿办成了再说。”
老天爷啊,这是走了什么大运,碰上哪路贵人了。我心里暗自惊叹,可又忍不住犯嘀咕:他就这么随口一说,该不会是敷衍我吧?
下车前互留电话微信的时候,顺风车司机很有礼貌地报出自己的名字:陆轩。
我当场就愣住了,林城首富,陆氏集团董事长陆丙林的儿子不就叫陆轩吗?听说前几年一直在欧洲留学,最近才回国。
不过陆氏集团有些新兴产业部门,领导层年轻又悠闲,偶尔开开顺风车解闷,倒也不是没可能。但陆丙林的儿子会开顺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