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频的警察,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质疑。
他到底是不敢相信,亲情凉薄也就算了,竟然血腥残酷至此。
“是。”我点了点头。我不是没有怀疑过,户口上蓝纸黑字,我看了无数遍,是亲生的无疑。
“要不是亲生的呢?”身侧的人漫不经心地接了句。
“那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。”几乎不用思考,我脱口而出。
车上顿时静得连一根针落下都听得见。
我自嘲地笑了笑,到底不是同路人。
他们是警察,是正义,而我只想让欺我,辱我,害我的付出代价。
静谧的车在旁边急刹停下,徐警官突然握住了我的肩膀,一字一句,嗓音里像是交织着无数复杂的情绪:“我在,你不要沾染血腥。”
不可否认,重生归来时,我不是没有脑补过我杀了他们,我闻到了一地的血腥,我看到一幅亮闪闪的手铐就落在我手上,可那又怎么样,大仇得报,我又哭又笑,状若疯颠。
被看穿了心事,我的眼眶一阵发酸,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。
把这一切的罪恶交给警察,秉公执法么?
我怎么甘心,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?
徐警官不急不缓地靠近,几乎是带着恳求,“答应我,交给我来处理,你不要以身犯险。”
“你家人绝对是重男轻女,又蠢又坏。都立案侦察了,这些禽兽是难逃法律制裁的,师傅说的没错,交给我们警察来处理,你可别想不开,别犯傻啊!”年轻的警官觉得我的情绪不对,连忙开导了起来。
或许是车内的空气太过炎热,或许是徐警官幽深似海的眼睛太过闪耀,我竟被蛊惑不自知地点了点头。
脑子里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,我还来不及细想,就发现我坐不住了。
原本我单纯的以为,割破了掌心,痛意就可以让我压制住媚药的发作。
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的。
不安、躁动,脸胀得通红,我的身体都快要控制不住了,胸口像是什么东西膨胀着,快要炸裂了。
我开始伸手去扯身上那件徐警官的外套。
我紧紧地咬住唇瓣,还是无法足够清醒。
我趁着他视线没入前方的车流时,我暗自按向了包扎好的伤口。
嘶了一声,我皱了皱眉头,本想努力抗下了痛意,却还是力不从心地发出了轻呼声。
“你再坚持一下,马上到医院了。”身侧徐警官轻瞥了我一眼,将车子飞驶出去。
到了目的地,解开了安全带,我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我的大脑顿一片空白,直到进了急诊室,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
徐警官将我打横抱起送进来的。
医生对我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检查。
在医生的帮助下,我体内的药物作用终于得到了控制。
答应了徐警官不见血,我便迫不急待地想看罪犯被绳之以法的嘴脸。
宛城公安局。
一名年长的警官,带着开启的记录仪,笔直地坐下,将手中的案件记录本翻开。
我的陈述、屋内的监控视频已经将真相还原的八九不离十了。
父亲、母亲再怎么喊冤都无法摆脱共谋强*的嫌疑,就连弟弟也是知情者。
“不,不是这样的,都是误会。”母亲紧皱着眉头,乘警官不注意就凑近我,狠狠地拧起我的胳膊,“死丫头,你胆敢给我报警、给我胡说八道,看我回去不收拾你。”
我从她的手中挣扎出来,一脸冷漠。
我勾唇讥笑了声,“妈,你怕是回不去了。”
“死丫头,你这个白养狼,你敢算计我。”她狠狠地瞪着我,那双眼睛,狠不得把我跺成肉碎。
我妈是那种骂起人来,一上午都不带停的,她锤着胸口,干脆坐在警察局里撒泼起来,“我有什么错啊!我命不好,我废了半条命,生了个赔钱货。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,我不使唤她,不让她为这个家做点贡献,岂不白白便宜别人。我就是为她寻了门亲事,哪里知道天杀的,会出这么多事。”
以前我脸皮薄,最在意面子,害怕这种不堪的往事,让人知道,就这样一次次地屈服了。
如今我想通了,在死亡面前,面子算个屁。
公安局哪里是菜市场。
这下可好,又多了条扰乱办公秩序的罪名,处以行政拘留9日。
父亲正在联系亲戚给他们办理取保候审。
作为受害者,走出公安局时,我终于仰起了头,深深地吸入一股清新的空气。
家是回不去了,李大年断了命根子,他家人都嚷嚷地要我们家还他们个公道,一度闹到警察局里。
要不是视频录像作证,我早就淹没在口水声中了。
出于安全考虑,警察帮我在宾馆里临时开了间单人房。
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受害人的保护,徐警官和他同事晚上也住在那家宾馆里。
顺路同行,车子在路边的烧烤摊上停下。
他们要了三瓶王老吉,点了些烤串,喊我一起吃。
一盆的烤串已上桌,徐警官客气道: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?”
我有点惊喜地看着眼前的美食,“有我最喜欢吃的烤年糕啊!要是有老干妈酱就好了,年糕刷老干妈顶好吃。”
我的话音才落,我就看到一个跑腿的师傅向我们走来。
徐警官迎上前向对方报了手机号码,付了款就朝我们走来,柔和光洒在他挺括严谨的警服上,短发齐着耳根,尽显利落却不生硬,他就这样一步步地向我走来,好似神祇。
我想制服诱惑大抵是如此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