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中浓郁的迟疑和嫌弃。
4
胃部一阵反酸,我冲进厕所,不住干呕起来。
七年前,女儿陈婉悦刚出生,公司也刚有起色,陈声却在大年夜酒驾,撞伤了人。
那晚,他肇事逃逸,在窄小而寒冷的屋子里握着我的手不停流眼泪。
“知秋.....知秋......你帮帮我,我们公司刚有起色......女儿才刚出生,你又没有固定工作......”
“你妈还躺在病房里,正是需要钱的时候,我进去了,家里该怎么办?”
“知秋,你放心,我一定会等你,一定会照顾好你妈妈......”
于是,我喝了一夜的酒,领了离婚证,一个人去警局自了首。
七年。
我的青春有几个七年?我的人生又有几个七年?
“啧啧啧,你看见没,那个老女人从陈总办公室哭着跑出去了,八成跟陈总闹矛盾了呗。”
“妈呀,就这条件还敢闹呢?真不怕连小三都做不成啊?”
洗手池边女同事调笑咒骂着,我却怯懦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是啊。
我一个三十多岁,有前科,没本身,和社会脱节的女人,我有什么资格去闹,去反抗。
我已经,不再年轻了。
忽地,大楼激烈的震动起来,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四周响起。
我慌张的站起身来,想要往出口跑去。
低血糖让我脑中一阵晕眩,手忙脚乱中,隔间的锁又打不开。
不知过了多久,楼中已经没有什么人了。
我奋力朝出口跑去,却被一根房梁压住了腿。
剧烈的疼痛让我的大脑顿时清醒了起来,我用尽全力想要抽出腿,房梁却俨然不动。
目中所见一片鲜红,失血的状态让我极度恐惧,心中的绝望愈发强烈。
我不想死......明明我才刚出狱,明明我的人生还不到一半。
沉浸在生命倒计时的绝望中,我却陡然看见一份希望。
“陈声!帮帮我!”我奋力呼喊着。
陈声回过头,神色诧异,朝我走了过来。
心中的希望升起,我抑制不住的微笑起来。
“你......”陈声刚挪动脚步,却被一阵铃声打断。
陈声看了一眼,眼神中的难以抑制的急切。
“青梅,你们怎么样?!”陈声急切的问道。
“陈声......我们没有什么大事,婉悦腿破皮了,要找爸爸,你快回来吧......”扬声器里传出了顾青梅的声音。
我心中惶恐,却不愿意放弃这根救命稻草,几乎是恳求,我哭喊道:
“陈声......救救我......我腿好疼,我出不来了,我不想死......求你了。”
陈声下意识向我走来,却又停下了脚步。
“爸爸!你在哪!碗悦好疼,你快回来,爸爸!”陈婉悦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在手机中响起。
陈声看了我一眼,面上闪过一丝不舍与犹豫。
“陈声,我求你救我......”
“陈声.......你就我,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好不好?我保证......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缠着你。”
“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的,陈声,看在曾经的情分上,你帮帮我!”
陈声看了一眼手机,终究还是停下来脚步。
“......抱歉。”
“救援队应该很快就来了。”
陈声最后留给我的,是一个冷漠的背影。
我抬起头,看着头顶正上方那根摇摇欲坠的梁柱,心中满是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