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既会这么问，想来她已知晓我被柏迁安当街阻拦之事。
“你自那年秋猎落水被救后，就立志要做永安王妃，眼见着即将成事，为何突然又变卦了？”
我将同姨母说的话，原样又和外祖母说了一遍。
昨日其实姨母已让人告知了外祖母，眼下我又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，外祖母确信我真不愿嫁柏迁安。
坐直些身子，外祖母神色忽地肃然凝重：“方才，你姨母差人送来了信儿，说永安王求了恩典，要娶白婉莲为侧妃，陛下已经应允。”
白婉莲，我认识，相府的庶长女。
她是我闺中好友，也是柏迁安母族那边的表姐。
前世，柏迁安并未求娶白婉莲。
而她则是被赐婚于襄安王，当的是正妃。
因此，才有了柏迁安死后在奈何桥边苦等守候十数载，不愿投胎。
没错，在柏迁安死后的第十年，我寿终正寝。
一路听鬼差絮叨柏迁安如何痴情，我欣喜不已，以为他等的是我。
哪知，到了奈何桥边，我瞧见的是，比我早死一刻钟的白婉莲，和没投胎的柏迁安，两只鬼正抱在一起亲亲我我，互诉衷肠。
其实，在我三人未死之前，我是见过他俩一起的，就在先帝的灵堂里。
这两人当着先帝棺木的面儿，尽情忘我的颠鸾倒凤。
结果，还因动静过大，被某位太妃给撞见，抓了现形。
既是皇家丑闻，当年知晓此事的人儿，皆被仗毙，而我也被毒害，变得又聋又瞎，且还被割了舌头……
而此后，柏迁安便对我百依百顺，恩爱有加。
所以，今世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？
4
“裕宁，你可有在听？”
外祖母见我发呆，便又唤了我一声。
“外祖母，我听着的。”
“嗯。”外祖母嘴角吟着浅笑，却笑意不达眼底，“相府老太君满心想为白婉莲谋划一个正妃之位，却不曾料想她自己上赶着要做人儿的妾室。若不是陛下和你姨母说要先瞒着你的亲事不对外宣发，我倒真想即刻去相府里瞧瞧那老婆子知道后，是何憋屈的模样？”
我沉默着，没说话。
这一世，哪怕我有心成全白婉莲与柏迁安，而她自己却是一早巴巴上赶着要做侧妃为妾。
也是真没想到。
不过，我心存疑惑，便问外祖母：“外祖母，姨母可有说陛下为何要先对外瞒着我的亲事？尔后，又将会要瞒到何时呢？”
“太子一日未立，储君之位便就有纷争。”外祖母半垂着眼眸，沉吟着声分析道，“自元后薨世，永安王羽翼渐丰，陛下对他已不如往日般亲厚，怕是心中早起了疑，只是时机未到，还不好下定论。”
话音刚落，外祖母抬眸看向我：“至于你的亲事……约莫瞒不了多久。等下个月中秋宫宴，襄安王奉旨回京，届时陛下就会赐婚。”
我点点头，粗略算了算，大致也就还有小个半月。
此后，又过了三日，宫里来了人儿宣我入宫。
这次宣见我的，是绪嫔娘娘，柏迁安的母妃。
她前世待我还不错，只不过我终究不是她最想要的那个儿媳。
有些时候受些气，只能忍耐。
我到绪嫔娘娘宫里的时候，柏迁安也在，两人脸色都不好，估计是我到之前，母子俩吵了架。
白婉莲虽是绪嫔娘娘母族的侄女，但却不是嫡女，她必然是不满意的。
绪嫔娘娘拉着我叙话，言语中都是替柏迁安说好话。
能看得出来，她想撮合我俩，毕竟永安王正妃的位置还空着。
说到后来，绪嫔娘娘见我兴致缺缺，便提议让柏迁安陪我出小花园走走。
柏迁安眉宇间有着明显的不乐意，我自是也不愿和他有多牵扯，便婉拒辞行说要回家。
在宫里，我也不怕绪嫔娘娘会对我下毒手。
毕竟，元后故去，陛下并未再立继后，我姨母作为荣宠的皇贵妃，统协六宫。
绪嫔娘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