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中宗。
景龙三年!
冬。
腊月初三,寒风萧萧!
恢宏而古老的长安城已被白雪覆盖,圣景在风雪中依旧肃穆庄严。︎
身披貂裘的公侯贵族在侍从的陪同下,总喜欢伫立在殿宇长廊,手捧暖炉,眺望着远方茫茫雪原,彼此间谈笑风生,俯视苍生之疾苦。
《彖》曰:“大哉乾元,万物资始,乃统天。”
灞河两岸的柳树已经枯萎,河面凝结了厚厚的冰层。
灞桥上行人几许,大多都是为了送别而来,成双成对、你来我往、依依不舍,还不时拿起手帕装模作样地擦拭面颊。
——他们擦拭的并非两行热泪,而是鼻涕!
“兄台流鼻涕,莫非偶感风寒?”
“吾安,贤弟且多多保重,来年春暖花开日,便是把酒言欢时……”
“没问题,到时候你出钱,我出命,在下舍命陪君子!”
新丰美酒斗十千,
咸阳游侠多少年。
相逢意气为君饮,
系马高楼垂柳边。
游人诗意正浓,只听马蹄声响,一梭骏马从灞桥对面驰骋而来,来势凶猛。
马鞭的挥舞杂夹着寒风的呼啸,如同心灵的浪潮,渗透了众人。
一群以风雅自居的人面色难堪,只好快速闪向两侧,为骏马让开道路。
马蹄踏碎冰雪,骏马如同一股黑风,掀起的碎冰激射在游人们脸上。
“竟然如此之无礼?”
游人们纷纷抱怨,这类跋扈横行的人还是他们头一次见!
不约而同对策马之人投去愤怒的目光,以及竖起鄙视的小拇指。
正因为这里是长安,也就没有人敢站出来制止!一味的低声指责只会让策马之人更加有恃无恐。
马鞭继续挥舞,骏马扬长而去。
冰雪越溅越猛。
这时——灞桥中间,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站了出来!
她秀眉紧蹙、神色严然,如同坚冰般的眼眸盯住策马之人,挡住骏马前行的道路,给人一股视死如归的错觉。
“嚯,这小姑娘……”游人们万分诧异,张大了嘴巴。
要知道在长安城纵马横行的也就那几个,除了那几个也就那几个。
——八成都他妈的姓李!
但,骑马的少年却姓陈!
少年马缰一紧,黑马顿时斜立而起,尖锐的嘶鸣声响彻灞河两岸。
围观的人一阵惊呼。
少年骑马,他叫陈详!
一身黑色劲装,腰间悬挂的酒葫芦上烙着太上道君图,十分醒目。
陈详停下,俯视眼前。
马小艳冻僵的蒜头鼻愣了愣,在高举的马蹄下,未曾退缩一步,就像冰雕一样,一动不动。
看着马小艳呆若木鸡的模样,陈详笑了!
马小艳的嘴唇开裂,眼睛却十分灵动,她鼓足勇气说:“大哥哥,你胸前的梅花真好看,能送我吗?”
陈详微笑,声音却很冷,“不能!”
马小艳目光下垂,有些失望。
陈详接着又说:“你想问为什么?”
马小艳点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