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“01417”
“01417……”后勤保障部的阿蔡喊了好几遍,无人应答。
“他好像还在房间里。我来去找找。”我停下手里的工作,准备穿过这群排队领生活物资的人,去走廊尽头那个双人间看看。
“借下,借下”我努力去挤条道。
“长官,咁急做乜(这么着急干嘛)”有人歪着头,叼根牙签,故意伸着腿想绊倒我。
“收返去”我瞪了他一眼,他乖乖照做了。
这群理着相同发型的青少年们,进来的时候个个有个性,样样不服管,他们表面上一口一个长官的,背地里还照玩大哥二哥的社会上那一套,有时候想想也真是难为羁留所那帮上课的老师了。
不过对于惩教助理的我来说,这些都不是难事。他们再怎么说,也是孩子,都是群未成年,不是特别重大的问题,我们也相信有改造向上的可能。
但01417,是个难搞的家伙。
他既不是什么帮派,也不是什么有家室的背景,能进来纯粹是因为他犯的事听上去有些麻烦。而且进来第一天就差点和同监室的闹出了事。我们迫不得已,只能把他调到了那间双人房,当然,除了他,暂时没室友愿意陪他。
等我到双人房的门口,我呆住了。
只见他斜倚着监舍的墙,嘴上咬着一块布,表情极其痛苦,灰蓝色的短袖上衣凌乱撕裂着,衣服上四溅的都是暗红的印子。他左手也是紧紧握着什么闪光的东西,右手纹身的前臂上被划出了深深的一道口子,甚至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筋膜和组织,地上积了一大摊血迹。
我望着凌乱的局面,下一秒吼出了所有力气。
“医生!叫医生!”
……………
听完翟sir的讲述,我不得不说我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。
虽然我是没生养过小孩,但谁家不想有个好生教育的娃,不求听话孝顺,也别惹事,最后让老爹老妈擦屁股。
何况惹得还是个富贵家庭。
上司派我来代理这个case,说是因为上次何的官司打得不错,比较赏识和信任我。其实我心底清楚,无非是看我张慕是个律届新人,律所里其他律师可不愿意为了这些“硬骨头”影响自己的胜诉率,更不愿意得罪潜在的客户。
所以还是让我来做。输了好背锅嘛。
可惜我的客户什么都不肯说,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说。现在小白他刚从手术室出来,听主刀医生说暂时没什么大碍,只是右手神经也受到了很大创伤,可能会影响以后的生活。人自然还是麻醉中,明天可能会清醒些。
我简单回了下上司信息,梳理了一下案件脉络。对于下个月的开庭,我表示非常担忧。
不止是因为他的病情,还有对原告家庭的畏惧。他们会不惜一切力量让他认罪。嗯,这是对方律师转达给我的态度。
而我的被告人家长,什么也没有。他们好像比我的同事们更早放弃了这个case,也更早放弃了他们自己。
第二章
当我忙完工作回家的时候,快八点了,家里菲佣Bella早早接了孩子回家吃饭。来我家八年了,她一向很得人喜欢,勤快又利索,黄黑的皮肤,笑起来有一排洁白明亮的牙齿,粤语国语都还OK,还会说英文。
最重要的一点,就是听话。
我也希望我的孩子也是这样。
“卜先生,您回来啦。”她笑着拍拍身上的围裙。
我也点了点头。桌上摆了几道菜品,其实也无稀奇,就是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