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初见书生
江南三月，烟雨如织，天地间弥漫着细密的水汽。柳瑶坐在“柳烟绣”的绣案前，手执银针，垂首细绣。窗外的雨水敲打着青石板，汇聚成一条条细流，顺着街巷蜿蜒而下，偶有几片桃花瓣随水漂流，点缀了这灰蒙蒙的雨天。
绣坊的屋檐下，悬挂着一串青铜风铃，风过时，发出清脆的叮当声，仿佛点破这寂静的氛围。屋内，绣品的木框整齐排放，五色丝线错落有致，绣架上铺开的素绢渐渐显现出一幅春梅疏影。柳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，指尖翻飞，针脚细密，仿佛绣出的不是线，而是她一片心思。
突然，外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。雨声虽密，但敲门声却清晰可闻，带着几分不疾不徐的节奏。绣坊的小丫鬟阿花快步走进来，打破了这片静谧。
“小姐，门外有位公子，说是进京赶考的书生，想求见您。”阿花的话里带着几分犹豫，又夹杂些好奇。
柳瑶抬头，透过薄薄的绣帘向外望去。雨幕里，一位年轻男子站在门外，他身穿青色长衫，肩头微湿，显然是被雨水打湿了些许，但他神色自若，手中折扇紧握，显得颇有书卷气。雨水将远处的街巷模糊成一片烟青色，衬得他清瘦的身影多了几分朦胧。
柳瑶略一沉吟，抬手招呼阿花：“既然来了，便请他进来避雨吧。”
阿花点点头，将门打开，男子缓步而入。他抖了抖衣袖上的雨珠，向柳瑶拱手一礼，声音清朗：“在下沈怀舟，路经贵地，听闻‘柳烟绣’名动江南，特来拜访，不知是否叨扰？”
柳瑶微微一笑，起身回礼道：“公子言重了，寒舍小本经营，怎敢称动江南。公子请坐。”
沈怀舟略显拘谨地坐下，环顾绣坊，只见四壁挂满各色绣品，有艳丽夺目的牡丹，也有清雅隽永的青竹，无一不绣工精湛。墙角一只雕花木架上，堆放着整齐的丝线，鲜亮的颜色在雨天的灰暗光线中显得尤为醒目。
“果然是名不虚传。”沈怀舟由衷赞叹，“这些绣品，恐怕连京城的富贵人家都难得一见。”
柳瑶轻笑，语气谦和：“不过是家传技艺，小女子不过仰赖祖辈手艺，侥幸得些薄名罢了。公子一路跋涉，若有所需，请随意挑选。”
沈怀舟目光被展台上一幅绣品吸引，那是一幅青莲图，莲花亭亭玉立，疏影摇曳，花叶间点缀着几只水鸟，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起。
他走近几步，目不转睛地看着，喃喃念道：“欲把青莲比佳人，青莲清绝佳人雅……”说到这里，他猛然回头，目光落在柳瑶身上，微微一笑，“在下冒昧，不知姑娘名讳，可与此青莲有关？”
柳瑶愣了一下，低头笑道：“家父曾赐字清莲，公子竟然猜中了。”
沈怀舟大笑：“果然是才与名合，名与人合。今日有幸得见清莲，不枉此行。”
柳瑶听着这般轻巧又不失礼的赞美，心中不禁对这位书生多了几分好感，但她性格素来谨慎，便不愿多流露情绪，只淡淡道：“公子谈吐不凡，想必也是饱学之士。不知此行进京，可是为科举？”
沈怀舟点头，语气带着几分自信：“正是如此，家中长辈皆盼我金榜题名，得为家族争光。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