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戈只看得到一个后脑勺,还未察觉季沅的不对劲。
“我给你带了瓶冰的哇哈哈Ad钙。”
“不想喝。”
季沅有气无力回答。
白戈察觉到她不对劲,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她自然垂下的手指,指腹摩擦间,白戈感受到她体温有些高,烫烫的,而季沅半点回应都没有。
白戈不放心地伸手摸了摸季沅额头,果然有些发烫。
“大姐,你发烧了。”
“哦。”
白戈无语。
他握住季沅手腕,刚想将季沅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,将她扛去校医室,忽然想到了什么,还是轻轻松开了季沅手。
教室距离校医室有一段不短的路程,而这中间必须要经过广阔的操场。
也就是说,当他抱着季沅走过这段路时,几乎大半个校园里的人都能够目睹到这一幕场景。
毕竟,此时正值课间休息时间,操场上到处都是学生们活跃的身影和喧闹的声音。
对于白戈来说,被这么多人看到其实并没有太大所谓。
然而,一想到季沅可能因此受到困扰甚至遭到他人非议,他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起来。
毕竟他们还只是处于青春期少年少女,这个年龄段,孩子们往往对异性之间稍微亲密一些的举动就格外敏感,并热衷于对此评头论足、议论纷纷。
教室一端,白戈的好兄弟李瑞打了个喷嚏,心里总觉着惴惴不安。
果不其然,下一秒,他抬头和白戈对视上,他终于能理解小说里男主邪魅的眼神。
李瑞前几天打球伤到脚踝,有些严重,初三的课程又紧,无奈之下李妈给弄了个轮椅,他们教室在一楼,也比较方便。
不用说,李瑞知道,白戈这是打上他轮椅主意了。
李瑞一脸无语望向白戈,这么多年兄弟情谊,他也知道白戈对季沅的小心思,算了算了,舍命陪君子。
为了兄弟的爱情,他豁出去。
但求,千年后,史书会留下他壮举一笔,“李瑞为兄弟两肋插刀,此等荣事,后人需学之,效之,敬之”。
李瑞还现在自己幻想中,而自己屁股早已脱离轮椅。
白戈轻轻将季沅放到轮椅上,飞了出去。
李瑞望着他们背影,深深叹了一口气,终是一人的独角戏。
轮椅上的季沅没晕,只是脑袋昏昏沉沉,眼皮重,面对白戈行为,她有些哭笑不得。
一路上,季沅手再沉重,都抬起来遮住脸,要不然她都不用活了。
医务室的老师看季沅坐着轮椅过来,以为出什么大问题,结果一检查,低烧。
“开的这个药隔六小时服用一次,不可空腹服用。”
季沅伸手接老师递过来的药,白戈嗖一下挡在季沅面前,季沅看着面前大屁股,沉默无语。
白戈却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季沅,自顾自的十分自然接过药揣口袋里。
季沅放下悬在半空的手,嘴巴抿成一条线。
算了,那男人看起来病得比她严重些,这药留给他吃吧。
季沅低烧,季母为她请假一天在家休息。
白戈放学后,会帮季沅收拾今天作业,为她讲解今日上课重点。
只是现在的季沅,不是十五岁那个季沅,做不到理所当然地接受少年白戈的好。
白戈也可以感受到季沅若有若无的疏远。
他不懂是怎么回事,倒也希望这是错觉。
早晨,季母做好早餐,白戈到点就轻车熟路地来到季家。
白戈母亲与季母是闺中密友,白戈年幼丧母,季母不忍心,时常照顾白戈,在季母眼里,闺蜜留下的孩子便也是自己的孩子。
季沅将水煮蛋的壳剥好,露出雪白的蛋白,白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碗推到季沅的手旁。
季沅厌恶吃蛋黄,从小到大,蛋黄都是白戈偷偷帮她吃。
季沅装没看见白戈推过来的碗,一口咬下去,蛋白和蛋黄一同进肚。
难吃。
季沅还是忍不住吐槽。
白戈失落地默默挪回自己小碗,样子委屈极了,像只被抛弃的小猫,可惜他都不知道自己被抛弃的原因。
季沅多年带学生经验,怎么会觉察不到白戈的小动作和情绪变化,但她不想搭理,装作不知道。
他不知道为什么,自从季沅课堂上点名被骂,就像换了一个人。
不像她,不像季沅。
3.
季沅病好回校上课,她很认真地听课做笔记,她字迹不似寻常女孩子般娟秀,而是充满力量、野心,是一种无比旺盛,向上爬的生命力。
白戈单手插头,时而瞄一眼讲台上的老师,时而左右乱瞟,总而言之,他的注意力比被吹飞的蒲公英还要分散。
咻——
一个小纸团就这么水灵灵地飞到季沅与白戈课桌的分界线,白戈眼疾手快,拿走纸团。
季沅淡淡地瞥了一眼他。
他一脸傲娇、不容拒绝地回应,“给我的。”
季沅没有理他,眼神重新聚焦到黑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