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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」我歇斯底里,一腔屈辱愤怒再难自抑。

苏镜辞哈哈大笑着,甩身从公主府正门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,鲜血断断续续洒了一路。

5.

他在赌,赌我不会杀他。

他赌赢了,我现在确实不会杀他。

毕竟这天底下再没有比偶尔牺牲一下色相,就能换来千军万马更划色的买卖了。

可是为何,我的心口会觉得像是被剜掉了一块,痛到难以自持。

苏镜辞走后,我鬼使神差般地将那套妖艳的大红喜服穿在身上。

行尸走肉一般掂着那把匕首,走出了被整片乌云笼罩住的公主府。

坐在公主府门前的台阶上。

皎皎月光贯穿乌云的缝隙将屋檐的影子投射在地上,恰好把我笼进那片不大不小的阴影里。

气恼地揪起裙摆,用手中的匕首把它划成一条一条地。

不知何时,指尖渗出鲜血,将本就妖艳的红衣染出了骇人地斑驳印记。

仿佛瞬间泄了气一般,伸手笼住双膝,自顾自地低头抽泣起来。

「公主姐姐!」

一句陌生的称呼,将我从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当中拉了回来。

慕然抬首,是西陵质子锡瑞安。

他一身素衣,站在我面前。

近在咫尺,我身陷黑暗,他却肩披月光。

他看着在阴影笼罩下哭到双肩耸动的我,无比真诚地开口。

「你今天的这身衣服不好看!」

6.

「大半夜的还在这大街上闲逛,锡公子就不怕被像我这样的人强抢了去?」

一抹绯色悄然从他白皙的面颊漫延至耳根,饶是这朦朦胧胧的月色也掩盖不住。

尽管被羞红了脸,但他却依旧满脸真诚「我本来就是你的人,公主姐姐用不着强抢!」

「不是,你……我……」一时语塞,语无伦次。

不等我开口反驳,他又不合时宜的开口「姐姐在哭?还弄伤了自己!」

慌乱地揪起衣袖,胡乱在脸上划拉了几下,无措地把受伤的手拢在身后,嘴硬地回了句「没有。」

他追问「为什么?」

「什么为什么?」

「姐姐为什么在哭?还弄伤了自己!」

他又郑重地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。

还真是个固执又单纯的人呢。

明明我们年纪差不多,可我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他却真诚率真到让人恼火。

「太晚了,锡公子赶紧回去吧!」说着起身便要往回走。

毕竟跋扈娇纵的长公主如此这般的狼狈模样,被人看了去也挺丢人的。

「可是,当长公主的面首不是应该住进公主府的吗?」

脚步顿住,依旧背对着他没有回头,这个傻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?

「我可是这大梁上下人人谈之色变的女魔头,你难道就不怕我吗?」

「我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!」

当初在众人面前,脱口而出要他给我做面首,不过是一时兴起,想看苏镜辞嫉妒发疯罢了。

可苏镜辞那狗东西也说要杀了他不是吗?

把一个单纯真诚的好人拉进暗无天日的地狱,十二岁之前的温嘉檀或许也会在午夜梦回之时,偷偷溜出来狂扇自己耳光吧。

「赶紧走,惹上我可是很麻烦地。」

他语气郑重「那如果我不走,是不是就可以留在姐姐身边了?」

我哈哈大笑「锡瑞安,等你的眼睛看清了真正的我,你只会后悔今时今日没有跑得再快一点!」

说完,便几步跨进了公主府的大门。

或许他该庆幸。

「十二岁之前的温嘉檀」在这无边暗夜里从眼前这副破烂不堪的躯壳中偷偷溜出来。

把那个身披月光的少年悄悄推离了暗无天日的深渊边缘。

可眼前的人,又是否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无害呢?

7.

那日,寝殿门外传来了一阵有着特殊节奏的敲击声。

是被派去调查西陵质子锡瑞安的私兵统领夏安。

「西陵御林军统帅锡光年每半个月就会带着一个大包裹,在半夜偷偷潜来质馆,与这个西陵质子见面,依我看这个锡瑞安肯定有问题。」

有趣,有趣的很。

如果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真诚率真。

那么利用那副顶好的皮囊把他变成自己的裙下之臣,让他为我所用,倒也不会显得自己太过卑劣了。

毕竟「出卖色相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」这一招,在苏镜辞那里用过多少次,就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。

次日一早,公主府装饰华贵的车辇便穿过京都最热闹的大街,吱吱呀呀地向着质馆方向驶去。

大梁一向自视甚高,从来不把那些周边小国放在眼里,所以质馆也修得十分随意。

说是质馆,其实比周边的民房还要破烂三分。

随着「吱呀」一声响,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旧木门被推开。

映入眼帘的是造的灰头土脸正在院子里忙着生火的锡瑞安。

回头看到我,他先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,随即脸上便笑开了花。

他乐颠颠地快走几步来到我面前,挠着头腼腆地开口「公主姐姐怎么会来?」

咂了咂嘴,好奇地问他「你这里连个小仆都没有吗?」

就像不想让别人觉得他过得不好一般,慌忙开口解释。

「有的,有的,不过小仆冬喜这两日病了,我想着给他熬个粥喝,可这个火实在太难生了!」

噗嗤一笑,捻起帕子拂了拂他头上脸上的灰尘,他白皙的面上瞬间爬上了两抹绯红。

他手忙脚乱地把我让进屋里。

坐在桌前的椅子上,看着局促到直搓手的锡瑞安,忽然觉得有些恍惚。

那天在断头台上,他可没有半点今日这般紧张的影子。

那天他从容平静地可怕,仿佛让我一不小心窥视到了那个隐藏在癫狂面具下无所畏惧的自己。

嘴角挂着盈盈笑意,半倾着身子把脸凑到他面前,半是戏谑半是魅惑地开口「锡公子可是怕我?」

他连连摇头「不是,不是这样的……」

「那你为何紧张成这样?」

他原本飘忽不定的眼神,忽然变得坚定「我……我……喜欢公主姐姐!」

不过也才见过两次,他就说他喜欢我。

果然,表面看起来再单纯的人,也是没办法不喜欢我这副好皮囊的。

咯咯娇笑着把探出的身子又退了回来「那你可知道什么是喜欢?」

他脸上的绯色更深了一些「喜欢一个人……不就是甘愿为了她去做任何事?」

锡瑞安这个人,还真是简单直白到让人抓狂。

「既是喜欢,那锡公子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姐姐。」

「我这个人生来就没有做别人姐姐的命!上一个叫我姐姐的人……」

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,我只是迫切需要一个比苏镜辞更好用的棋子罢子。

而一个棋子,是没必要知道那么多的。

见我瞬间冷了脸,他更加手足无措,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起来,一言不发就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。

不过一会儿的功夫,他就把一大堆东西抱来了我面前的桌子上。

盯着眼前这一堆东西,好奇地问他「这是什么?」

「这是我们西陵特有的一些小玩意儿,有时候拿出来摆弄摆弄,不开心的事情就会被抛在脑后了。」

他在哄我,尽管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转眼就不开心了。

他盯着自己手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无比地认真地向我介绍。

我的目光却在他的脸上来回打量。

「还有这个琥珀糖,我娘亲手做的,托我叔父前几天刚拿来给我的。」

「叔父?」

「是啊,我来大梁快十年了,他还当我是几天见不到他就要哭鼻子的八岁小孩儿呢!」

西陵御林军统帅锡光年每月初一十五冒险潜来大梁,竟是怕他的宝贝侄子想家,特意给他送些母亲亲手做的吃食和家乡的小玩意儿!

这是怎么样的一家人?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?我理解不了!

本来还想着,要如何开口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锡瑞安嘴里套到话。

来证明他没有看起来地那样单纯,好让我利用起他来毫无负罪感。

可如此简单就得来的,无比纯粹的真相,却仿佛衬得我愈发卑劣了。

许久没见我说话,锡瑞安疑惑地抬头,正对上我对他上下打量的眼神。

刚刚褪却绯红的面颊之上红云又起,他讪讪地在脸上胡乱地划拉了几下。

咯咯笑着起身「回去了!」

刚出质馆门口,锡瑞安有些局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「我……以后应该怎么称呼公主?」

停住脚步,回头对着他莞尔一笑,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臂,他的身躯随之一颤。

捕捉到他这个局促又可爱的反应之后,使坏的心思更是按捺不住。

他这副单纯好骗的样子,总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调戏欺负一番的冲动!

于是,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一路向上,缓缓移动到他的肩头,稍稍用力捏了一把「喊我的名字,锡公子觉得如何?」

没等他做出反应,我便娇笑着上了车。

马车走出去了好远,他还呆呆地站在质馆门口。

这西陵质子可真是个呆子。

8.

那天夜里,刚刚睡下不久,苏镜辞就撩开被子钻了进来。

他带着一身凉意,扰了我难得得清梦。

伸出双手,从身后将我紧紧扣在怀里。

他低沉着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「一个时辰,整整一个时辰!」

迷迷糊糊地开口问他「什么一个时辰?」

「你和那西陵质子锡瑞安独处一室整整一个时辰!」

不耐烦地推了一把他圈在我身上的手「大半夜的,不在家陪你的新夫人,来我这里发的什么疯?」

他圈在我身上的手收得更紧了「温嘉檀,我警告过你的不是吗?」

「什么?」

他没回我,而是把手移到我的肩上,不容置喙地将我的身体翻转过来。

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,似是要吃人一般。

伸手捂上他的眼,娇俏地笑「别那么看我,怪瘆人的。」

他缓缓抬手,将我挡在他眼前的手轻轻钳住,盯着我的眼神依旧炙热。

他说「温嘉檀,对你来说我应该还有利用价值吧?」

「嗯,有!」我回地果断。

「那你能不能再讨好讨好我?」

说着他就把脸缓缓凑了过来,我却忽地把手覆在了唇上。

他轻轻挪开我覆在唇上的手,倾身吻了上来。

他的吻温柔缱绻,我却一下下狠狠啃咬着他的唇舌,满口的腥甜在我们二人的唇齿之间悄悄蔓延。

他吃痛从我唇边退了回去,刚刚吻我时还微微抬起的侧脸又颓然落在枕上。

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抹去我嘴角的血丝。

稍稍用力把我拉进怀里,讨好般喃喃低语「温嘉檀,你想要什么,我都可以给你,你不要有别人好不好?」

我阴恻恻地回他「想要你死!」

我想要他死,他从来都知道。

所以,他并不想接我的话茬,依旧自顾自地说着。

「你宁愿把野心寄希望在一个自身难保的质子身上,都不愿意来讨好讨好我吗?」

看吧,他永远都知道我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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