爹被贬官,走之前问我。
「知道以后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吗?」
我点头,「不卑不亢,铁骨铮铮。」
爹敲我头,「错了!」
「是忍辱负重,苟且偷生。」
可是后来,他们欺负我徒儿。
我甩了甩我的长枪,勒着缰绳踱步让他们知道,「若是人话听不懂,夫子我也略懂些拳脚。」
01.
不让我授课说我误人子弟。
我忍。
头被我爹的对手的狗腿砸了个窟窿。
我忍。
从前巴结我的同事,转头开始刁难我。
我忍。
02.
施兰看不过眼,骂我「没出息。」
这倒反天罡的孩子!
当年初见,她说,「听闻夫子擅长算学,特来请教。」礼貌的很呢。
我说,「你不怕我连累你?」
施兰无所谓地笑笑,「我上无父母,族中没有亲兄弟姐妹,你要是连累我,反倒算帮我。」
从此,施兰成了我唯一的学生。
她住在书院,白天听其他夫子授课,傍晚下学就来我这里,写写算算。
我默默往炉膛里填几颗桂圆烤着,给她补身子,她的手还总冰冰冷冷。
我恨铁不成钢,凶她不知道爱惜自己。后来想想,我那时的形象约莫就是『女子书院那个沉默寡言,阴沉凶狠的女夫子』。
施兰完全不在意我凶不凶,她穿着嫩黄色的衣裙,像枝头的报春花。
照亮我那间晦暗的屋子。
她一边张嘴吃现成的,一边用木炭在地上写我渐渐看不懂的东西。
走的时候全部涂黑。
我再吭哧吭哧擦掉,不留一点痕迹。
结果山长还是找到我,面带微笑,「冯山,你的机遇来了。」
河阳公主给君王送圣寿贺礼,使团把那只设有机关的木盒钥匙丢了。
圣寿在即,使团只知道钥匙可用算学的办法计算出来样式。
却无人会算。
我定定地看向山长,「您觉得,这是我的机遇?」
山长看向了我此刻空荡荡的身后,「你那位弟子,她不是擅长算学?不然你为何要去书库借书?」
「河阳公主有意从京中招揽人才,带去封地。」山长说,这是使团中她的旧友传来的消息。
我没有完全相信这个消息。
直到第二天,朝廷张榜公布了题目。
那个机关的题目被贴在京都各处,只说能解此题者,重赏。
施兰单纯地喜欢那题目,认为精妙巧思,值得一解。
她没回自己家,在我这里窝着,
一天一夜,啃着干硬的饼,我做完活计给她放杯水,再回来的时候,水还在放着,旁边是个啃了两口的饼。
第二天,太阳还没出来。
我睡的迷迷糊糊。
「师父!」
一声带点惊喜的呼喊把我叫醒。
我睁眼,施兰那张和性格极其不相称的精致小脸,放大在眼前。
「我解出来了!」
施兰少有这样喜形于色的时候。
她不仅解出来了,还翻出书,告诉我,某几页合在一起,可解类似的题目。
「我觉得,我可以照着这个做一个相似的机关。」
她是真喜欢这个。
从前,她只是觉得那些算学题很有意思。
如今她发现了新的有趣的东西,原来,可以用在机关上。
施兰兴致勃勃地自言自语。
从机关,到有用的器具,到后来,她突然站定,面色凝重。
「怎么了?解错了?」我心一揪。
施兰摇摇头,然后把目光放在我身上,放低了声音,神秘兮兮地问我,「师父,你看过兵法吗?」
她把对我的称呼从『夫子』改成了『师父』。
我却震惊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