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下粗陋之音,承蒙诸位包容。”
梁承珪率先鼓掌,大笑道:“好一个阳关三叠!白公子,虽不及玉屏姑娘技艺精湛,却有几分真情,这琵琶声中,倒多了些长安难得的清新。”
卢恒冷哼了一声,却也不好再挑刺。他瞥了眼桌上的金钗,冷声道:“这金钗原是为玉屏姑娘备的,既然今日未听到她的独奏,便算了。”
说罢,他拂袖而去。
梁承珪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居易一眼,随即起身离开。厅内的权贵纷纷散去,花月楼恢复了平日的热闹与繁忙。
第二节
夜深时分,玉屏独自坐在房中,将琵琶轻轻放回琴架,目光落在刚换上的琴弦上,神色复杂。
“今夜多谢公子解围。”她轻声说道。
白居易站在窗前,正望着长安的灯火,他转过身,微笑道:“解围谈不上,只是路见不平而已。”
玉屏抿唇轻笑,目光带着几分探究:“公子与我素未谋面,为何愿意出头?卢公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。”
“卢公子是商贾,梁坊正是官吏,但他们争的不过是名声。”白居易缓缓走到玉屏面前,语气带着一丝认真,“姑娘可知,真正的才情,不该是这些争夺的筹码。”
玉屏怔住了。她听过许多夸奖,也见过无数贪婪的目光,但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地告诉她,她的才情不该成为风月场上的戏码。
“可是……”她垂下眼睫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“我只是个卖艺之人,又能如何呢?”
白居易望着她,眼中闪过一抹怜惜。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纸,轻轻递到她手中:“若姑娘愿意,白某愿将此诗赠予你。虽比不上名贵之物,但它至少能证明,玉屏的才情不止于此。”
玉屏接过纸卷,展开一看,是一首清新的五言诗。诗中并无繁复辞藻,却将风月场中的落寞与琴声描绘得细致入微,读来竟如她自己的心声。她抬起头,眼神复杂地看着白居易。
“公子,这世间真的有像你这样的人吗?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,“真心欣赏我的琴声,而不是觊觎我的容貌?”
白居易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含笑拱手:“夜深了,姑娘早些休息。若日后有难处,尽可来寻白某。”说罢,他转身离去。
玉屏站在窗边,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,胸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。她想不明白这是什么,但她知道,今夜的琵琶声,不再仅仅属于她一个人。
第三节
花月楼的夜晚归于平静,然而暗涌早已开始。卢恒的愤怒在长安上层的圈子里传开,不少人都知道,花月楼的玉屏不仅是风月场中的佳人,更是卢恒觊觎已久的目标。
“一个无权无势的布衣士子,也敢坏我的好事?”卢恒在府中大发雷霆,挥手将案上的杯盏扫落。仆人战战兢兢,却不敢言语。
“去查清楚,那个叫白居易的,究竟是什么来路。”他阴沉着脸,冷冷道,“我倒要看看,他是有多大能耐,敢与我作对。”
与此同时,梁承珪也在花月楼的内厅与穆善才密谈。他手指轻轻叩着桌面,目光幽深:“穆先生,玉屏确实是个好苗子,但你要记住,她是花月楼的头牌,不是任何人的棋子。”
穆善才点头哈腰:“坊正所言极是。玉屏是我调教出来的,她的价值自然由坊正掌控。”
梁承珪冷笑:“如此最好。至于那个白居易,他不过是一介寒门士子,量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。”
穆善才连连点头,却在心中暗暗警惕。他知道,这场风波不会就此平息,而玉屏,注定是棋局的中心。
第三章:风起暗涌
第一节
长安城的烟月如常,但花月楼的平静只是假象。自那晚白居易弹奏一曲后,卢恒的怒火未消,梁承珪的警惕未减,而玉屏的名字,却因为那场小小的风波,在权贵商贾的圈子里更加响亮。
这一晚,平康坊比往常更加热闹。卢恒的车马停在花月楼门口,随行的仆从抬着一口镶金的红漆木箱,散发着刺目的奢华气息。
大厅内,卢恒坐在主位,端起一杯酒,目光炯炯地盯着穆善才:“穆先生,听闻梁坊正前些日子才拿下了一批北地来的貂皮,本公子不想在他面前失了颜面。今日我带来的礼,可都是为你们花月楼和玉屏姑娘准备的。”
穆善才一边赔笑,一边亲自打开木箱。一瞬间,金光四射,箱中竟满是金器、宝石与绸缎。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:“卢公子真是出手不凡,这等厚礼,玉屏定会记在心中。”
“哼。”卢恒冷笑一声,抿了一口酒,话锋一转,“不过,我听说玉屏姑娘最近似乎交了个士子朋友,竟能为她弹琴解围,这份能耐,可不一般啊。”
穆善才心中一凛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卢公子多虑了。白居易不过是一介穷酸士子,怎能与您相比?”
卢恒冷哼一声,目光冷冽:“穆先生,我这人讲究的就是个明白。玉屏姑娘,我要定了。这长安城里,谁敢与我作对,就等着他的书生梦被踩个稀烂!”
第二节
这一夜,玉屏并未在楼里弹琴。自那次事件后,她的心情竟变得有些复杂,总觉得周围的目光比以往更加炽热,她开始有意地躲避这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