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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栀去世的噩耗,而她的嫡妹却被皇帝接入宫中封为贵妃,直到我父亲获罪,我家女眷充入掖庭后才又见到了贵妃,她还是那样花团锦簇,盛气凌人,贵妃宫里的嬷嬷在掖庭挑了三个人去侍候贵妃,其中便有我。只是贵妃似乎不记得我了,只把我派去廊中洒扫,后来知晓我会香料才有机会到近前侍奉,这也是我总被罚跪掌嘴的开始。贵妃身边人是这样的,每日战战兢兢,虽然吃穿比杂役宫女好很多,却也是最容易受罚的,管事嬷嬷被训斥便找大宫女的不痛快,大宫女不高兴了便训斥下一级的宫女,一级一级搓磨下来,让人每日都胆战心惊,却也不敢表现出什么。

  即便如今我成为妃嫔,依然不敢触怒贵妃,只能尽量低调,免得再惹怒她。我赌她没空理会我,因为除了我这后宫还有很多受到皇帝青眼偏爱的美人,每次选秀都有比她更鲜妍明媚的面孔出现,我不过是一个有故人影子的劣质替代品罢了,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。

  可偏偏她还是下手了,而遭受这无妄之灾的是我那年幼的妹妹,我甚至不知她如今是死是活,心中顿时绝望不已。

  5

  贤妃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,告诉我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。我思索了一夜,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,只是在心中默念了一句「月栀姐姐对不起,我还要再借一次你的东风」。

  贤妃今日亲自下厨,陛下不好驳了她的面子,于是来宫里同贤妃用膳。而我则坐在自己的偏殿里弹起了琴,那一曲正是当年在江南时与李月栀合奏的春江小调。我不知道李月栀到了京中有没有给她的心上人弹过,只能赌一把,若是没用便想别的法子。皇帝正享受着贤妃的温柔小意,看着曾经飒爽的美人如今贤良淑德,还为他洗手作羹汤,心中十分满意,忽然听见耳边熟悉的琴声,整个人似乎僵住。

  贤妃装作生气的样子,起身笑着将小窗合上,说道:「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民间小调,可别污了陛下耳朵,妾把窗关上,陛下可安心用膳。」窗子一关那声音更加朦胧,仿佛有一条丝线将皇帝的思绪牵回多年前与那人的初见。于是草草吃完饭,便从贤妃宫中出来,直奔我的屋中。不过我只弹了半曲便停下,让人意犹未尽,也引得皇帝发问:「爱妃这琴声如春江潮涨,有生生不息之感,可为何只有半首?」

  我行礼回答:「妾只会这半首。」

  「你可有后半首的曲谱?」

  「妾没有,但妾知道会弹后半首的人。」

  皇帝好奇问道:「是何人?」

  我答到:「乃是妾的妹妹,如今在宫乐坊。」

  皇帝闻言点头,差人去宫乐坊将人找来,却被告知这女子已经被贵妃带走三日。

  皇帝嗤笑,看向我的眼神有几分轻蔑与了然。

  「沈美人好手段,我原以为那日在贵妃宫中将你宠幸是巧合,却不曾想是算计到了朕头上。而如今你妹妹得罪了贵妃,又来求朕,把朕当成什么了?说!你究竟认不认识李月栀?」

  我镇静地叩首,答道:「妾与月栀姐姐确是旧识,可妾没有胆量也没有心思算计,妾不过是求一个活命的机会。」

  我拿出李月栀给我的最后一个香囊,呈给皇帝,说道:「月栀姐姐曾多次写信给妾,说她的心上人是一个光风霁月,能文能武的君子。而她自知出身不好,配不上他妻子的位置,若是有机会侍奉在他身侧,便是三生有幸。」

  我能感受到皇帝的气息乱了一下,随后问道:「她真的这样说过?」我将荷包中的纸条展开,正是我被宠幸那晚哼唱的歌谣:栀花白似雪,芳香传万户,月下伊人舞,静待郎归处。

  「相信陛下也听过这首歌,正是月栀姐姐在您出征前写给您的,为了给您祈福她在佛前跪坐抄经,直到双腿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。这些事……她都曾给妾说过。」

  我言至此,也是几度哽咽,虽然是为了博得陛下同情,更是少不了年少时与李月栀的情谊。

  皇帝也是如此,闭着眼似乎很痛苦,思索良久终于起身,他没有留宿,只留下了淡淡的龙涎香。清冷的月光下,没人看得出我额角的冷汗,只知道似乎是挺过来了。

  我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入睡,第二天便有宫人告诉我,妹妹已经回到了宫乐坊,只是双手被废,以后怕是不能弹琴了。我打点完宫人,便请了太医去宫乐坊,一进门便看见妹妹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,似乎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一点微弱气息。

  「娘娘,这位女子双手的手骨乃是被人生生打断,如今能保住手便是好的,只是日后像绣花、弹琴等事不能再做了,冬日里也不能碰凉水,到了阴雨天气便是少不了受罪……」太医叹了口气,开了药方,又嘱咐我先给她吃点清淡的米汤,再吃别的食物,毕竟多天滴水未进怕是吃什么都会吐出来。

  我痛心不已,伏在床边看着奄奄一息的妹妹,眼泪止不住地溢出。若不是清流文臣没有势力,父亲怎么会被当成棋子一般被人从地方提拔到中央,不久又被构陷下大狱。父亲自认有才华有抱负,却斗不过朝中的老狐狸,若是一辈子当个小官,起码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。

  我哭得昏天黑地,却听到外边闹哄哄地,说是皇后娘娘从中斡旋,虽然不能惩治贵妃,却也帮我升了位分,如今是沈贵人了。而妹妹在双手治愈后仍可留在宫乐坊,进行曲谱整理的工作,好在风波停息,我与妹妹都性命无虞。

  6

  若说这世界上最了解李月栀的应该是她的嫡妹,可她只知道在京城的那个谨小慎微的李月栀,却不知道在江南时那个恣意快活的李月栀。

  我乐意讲这些给皇帝听,也丝毫不觉得被当做别人的影子有什么可耻之处,皇帝来见我就说明我还有价值,还有能安稳活着的日子。可李月栀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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