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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白雪纷飞，无涯的尽头，师父玄烨的幻影飘着半空中。
“你若把剩下半颗七彩玲琉璃心，给了楚瑶，你的仙体就会消失，从此世上再白璃仙子。”
“而你将进入人间轮回，历尽七生七世后，断情绝爱永远留在永夜川。”
白璃眼角泛红，扯出一抹苍白的笑：“我愿意。”
“你不该痴迷上神灵霄，还为他诞下一子，导致惨淡收场。”
“既你已清醒，我便成全你。”
玄烨深叹了一口气，伸手轻轻一点，一抹白色琉璃标记在她腕心上。
“九日后，你将仙气全失，彼时在你最虚弱之时，方可取出半颗七彩玲琉璃心。”
玄烨幻影消失，白璃的冰冷的指尖，划过腕心的琉璃印记时，悲伤和苦涩涌上心头。
她原本不过是上神灵霄的一盏琉璃灯，后来在灵霄的百年滋养下才幻化成形，又历经了千年的修行才成了白璃仙子。
如今她曾经挚爱的丈夫灵霄，还有儿子凌羽，都逼着她拿七彩玲琉璃心去救楚瑶。
她不知道自己留在这仙界还有何意义。
于是她干脆如了他们的意，剜了那半颗琉璃心，从此断情绝爱，与他们再无瓜葛。
回衍虚神殿的路上，白璃已感觉到自己头晕目眩，脚步都变了虚浮不少，显然她的仙力已经在悄悄散失。
然而白璃刚到衍虚殿就被一道金光反噬，整个人重重地被弹飞出去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
这时灵霄跟儿子凌羽，一同出现在殿前，冷漠地看着她。
灵霄：“反省清楚了吗？”
白璃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，寒夜里蚀骨的冰冷，使得她狼狈地抖动起来。
反省什么？
就因为她没答应把七彩玲琉璃心给楚瑶？
一旁的凌羽，长得跟灵霄极像，就连语气也是冷漠得如出一辙：“娘亲，楚瑶姑姑为守护人界被魑魅中了剧毒，唯有你七彩玲琉璃心可以救她，你为何不肯？实在是冷漠自私！”
“况且你只需要给她半颗心就可以，又不会要了你的命！”
“有你这样的娘亲，我真觉得羞耻！”
听见自己怀胎百年生下的儿子，说出这话时，白璃的心还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。
她已经说过无数次，当初神魔大战，她为了救灵霄因剜了一半的心给了他。
可他们根本不信，只觉得那是她因为嫉妒楚瑶，想要楚瑶死而撒的谎。
而灵霄更是认定当初人魔当战，是楚瑶不顾生死救了他。
不愧是两父子，性子相似，连喜欢的人也一样。
虽然早知，但想到这里白璃的心还是疼得更加无以加复。
当初凌霄把她幻化成人时，只因为他日日思念楚瑶，导致她的模样跟楚瑶非常相似。
起初她并不知道。
当凌霄表白心迹，要与她成婚时，甚至觉得自己是天界最幸福的仙子。
毕竟她那时只是个小仙使，而他却是上古神尊，按理她根本配不上他的。
可凌霄不在乎众仙的看法，承诺会爱她守护她一辈子。
成婚后他们夜夜缠绵，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。
后来她还剩下了凌羽。
然而自从楚瑶在灵界的丈夫犯错被天雷劈死，带着女儿一起重返天界后，一切就变了。
她的夫君和孩子，眼里只有楚瑶。
白璃泛红的双眸沁出了泪水，并绝望而麻木地看向他们，“我答应你们，把七彩琉璃心给楚瑶。”
闻声，灵霄跟凌羽相视一眼，冷漠的脸上同时又惊又喜。
灵霄拂袖撤掉结界，难以置信地看向她：“你当真答应？”
白璃惨淡一笑：“嗯。”
既然他们要，就如他们所愿。
就九日后，她就跳入永夜川，忘记前尘，不再碍他们的眼。
希望到时候，他们能高兴。
灵霄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同意，本还觉得白璃性子倔强，可能还需要把她逼到绝处，方能低头。
不过如此甚好。
灵霄掐诀至她身边，扶起。
白璃剧烈咳嗽了好几声。
灵霄蹙眸：“区区结界怎么会把你伤成如此？”
凌羽不屑道：“她装的，为了让爹爹你心疼，娘亲总爱用苦肉计。”
白璃看向凌羽回殿的背影，心如刀割。
这就是她当初耗费百年修为也要生下的孩子？
第2章
白璃刚进去坐下，凌羽就扔给她一块琉璃玉佩，趾高气扬道：“把这个炼成能辟邪挡煞的六级法器，我要送给小颜汐。”
那是在瑶池里捡的琉璃石打磨而成的玉佩，色彩斑斓，自带灵力，十分罕见。
可是要把炼成六级法器，谈何容易。
白璃忍不住在心中冷嗤，他们父子俩还真的都是痴情种。
一个要她的心来救楚瑶，一个要她耗费修为精力，给楚瑶的女儿颜汐炼法器。
只是他们献殷勤，凭什么牺牲她？
白璃无动于衷的样子，让凌羽不悦，大声呵斥道：“听到了吗？必须这两天就炼好，我答应小颜汐了。”
白璃捂了捂发疼的心口，冷淡瞅了他一眼：“我受伤了，炼不了。”
她的仙力在骤减不说，刚才还被结界伤得那么严重，根本不可能帮他炼法器。
凌羽闻言朝她大吼起来。
“别再装模作样了！刚才那结界能伤你？”
“我不管，你必须在三天内把它修炼成六级法器！”
白璃麻木地看着对自己没有一丝尊重的儿子。
不觉发问，她究竟做错了什么？
从凌羽出生开始，她明明非常努力地教养他。
从法术学识到修身，她从未有一丝懈怠。
尤其在当年人魔大战，灵霄一去就是百年，是她时时刻刻守在凌羽身边，生怕他有一丝闪失。
有一次他顽皮失手杀害了天后的神兽，天后要废掉他的修为，并堕入人间历劫三世。
是她陪着他跪在宫殿门前七天七夜，又进入险象环生的秘境，经历九死一生采回上古雪灵芝，天后才答应给他一个机会。
而她遍体鳞伤，昏睡了近十年。
可当灵霄一回来，凌羽就不愿再跟她学法术了。
他嫌她法术不精，还嫌她原身不过是一盏琉璃灯，而灵霄是了不起的上神，是他敬佩的父亲。
这时灵霄拿着丹药出来，温和对凌羽道：“法器我来帮你炼，这段时间让你娘亲好好休养，等身体恢复好了可以把半颗琉璃心给楚瑶了。”
说着他把丹药喂到她的嘴边，还贴心地给她递上温水。
白璃越来越受不了灵霄这副虚伪的模样。
明明上一秒还为了楚瑶伤她，现在又一副用情至深的样子。
说到底还不是为了，她能把健健康康的琉璃心给楚瑶。
白璃没让他喂，“我自己来。”
灵霄眉头微微蹙了蹙。
他从未看过如此逆来顺受摸样的白璃。
她向来性子活泼，也倔强，平日里只要是跟楚瑶有关的事，都要闹一闹。
前些天他跟她要半颗心时，更是大哭大闹，怨他，恨他。
这才不过三日，却欣然接受了一切。
就连看他的目光也那样地平静，甚至还有一丝冷漠。
吃完药，白璃起身回房，才走几步一个踉跄。
灵霄瞬移过去一把捞住她的细腰，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，声线温柔：“别逞强。”
凌羽冷冷瞅了她一眼，“你这苦肉计，也就对爹爹管用。”
灵霄把白璃放在床榻上后，揉了揉她的脑袋，“我答应你，等你把半颗心给了楚瑶之后，一定好好陪着你，直到身体完全恢复。”
白璃看着他，没有什么表情的点了点脑袋。
灵霄淡淡笑了笑，突然倾身过来要吻她，白璃随即撇过脑袋。
“我要休息了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的亲吻。
灵霄感觉心里有些堵，随后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精美的香囊。
“璃儿，你瞧，这是我偶然所得，想着你定会喜欢，便带回来给你。”
灵霄的眼中满是期待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然而香囊散发着的香气，让白璃打了好几个喷嚏。
她捂着鼻子，厌恶地拂袖把香囊甩开。
“你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香囊里可是灵梦薰衣？”
灵霄不解的同时，很是懊恼。
白璃道：“我素来闻不得灵梦薰衣的香气，轻则喷嚏连连，重则浑身发红瘙痒。”
“这怎么会？”灵霄脱口而出，“你明明最爱灵梦薰衣，衣衫上多绣有灵梦薰衣的图案。”
白璃麻木又心寒。
“喜爱在衣衫上绣灵梦薰衣图案的是楚瑶，不是我！”
过去灵霄每每送她新衣裳，几乎全是绣着灵梦薰衣的紫色长衣，起初她不知道为何，但因为是灵霄送的，便喜爱得不得了，常常穿着它们。
直到她看见从灵界回来的楚瑶，才知道原因。
灵霄眸眼闪过一丝慌张，但很快掩饰过去，“抱歉，我以为你也喜欢，是我不够细心。”
就在这时，飘来颜汐的传音。
“师父，我娘亲亲手做了桂花鱼，还有玉琼鲜